关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的治疗现况 《国家地理》杂志采访六位杰出科学家

2020年3月23日,一名感染COVID-19的患者从法国东部的米卢斯市民医院(Mulhouse Civil Hospital)撤出。 大东部大区(Grand

2020年3月23日,一名感染COVID-19的患者从法国东部的米卢斯市民医院(Mulhouse Civil Hospital)撤出。 大东部大区(Grand Est)如今已成为法国的疫情重灾区,而法国是欧洲患者死亡人数第三高的国家,仅次于意大利和西班牙。 PHOTOGRAPH BY JEAN-FRANCOIS BADIAS, AP IMAGES

(神秘的地球uux.cn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MICHAEL GRESHKO 编译:黄于薇):《国家地理》杂志采访了六位杰出医师,说明目前在急诊室和家中照护COVID-19患者的方式。

文中就医与服药信息以美加地区为主,国内民众如有疑似症状,请拨打1922专线或0800-001922,并依指示配戴口罩尽速就医,同时主动告知医师旅游史及接触史,以利及时诊断及通报。

最近有许多关于COVID-19(新冠肺炎)的医学研究报告,如雨后春笋般地先后发表,但这些信息也常让大众对照护细节产生一些疑问,像是哪些止痛药可以吃,或是如何在家中照顾生病的家人。

为此,《国家地理》杂志采访了美国和加拿大的几位杰出医师跟学者,询问他们对于居家护理有何建议,以及在什么情况下应该寻求专业医疗照护。

发烧了该怎么办?

值得庆幸的是,在所有COVID-19案例中大约有80%的患者只会出现轻度到中度症状,不需要住院治疗。 医生建议这些患者自我隔离,适时补充水分和营养,并且尽量控制症状。

对于各种疾病(包括COVID-19)引起的发烧症状,医师建议先不要吃含有布洛芬(ibuprofen)成分的止痛退烧药(常见商品名如「博芬」、「益普芬」、「 伊普」等),可选择服用含乙酰胺酚(acetaminophen,国际上又称paracetamol)的药品(常见商品名有「普拿疼」、「泰诺」等 )。 加拿大蒙特娄圣贾斯汀医学中心(CHU Sainte-Justine)小儿感染科医师茱莉. 奥米奎恩(Julie Autmizguine)表示,如果患者服药后仍未退烧,再考虑改吃布洛芬。

奥米奎恩和其他医生都建议先吃乙酰胺酚类药品,是因为布洛芬属于非类固醇消炎止痛药(简称NSAID),这类药物可能引发有害的副作用,包括肾脏受损、胃溃疡和消化道出血。

不过,这项警告并不代表布洛芬和NSAID会使新型冠状病毒患者预后变差;法国卫生部(French Ministry of Health)在3月中旬表示应避免在治疗过程中使用这类药物之后,网络上疯传NSAID会使病情恶化的新闻报导 ,但这样的说法其实缺乏足够证据。

美国爱荷华大学卡佛医学院(Carver College of Medicine)的小儿科医师及免疫学专家史丹利. 波曼(Stanley Perlman)指出:「就我所知,NSAID对于COVID-19或其他冠状病毒造成的病情并没有负面影响。 」

乙酰胺酚类药品同样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患者用药前务必确认没有对此类药物过敏,且肝功能未受损。 使用乙酰胺酚应留意安全剂量,每日剂量不得超过3000毫克,若是超出用量限制可能会伤害肝脏,甚至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过量服用乙酰胺酚是美国急性肝衰竭最常见的原因。 」康乃狄克大学药学院毒物学家荷西. 马纳图(José Manautou)表示。

服药的人务必要留意所有药物的成分,因为许多治疗流感症状的市售成药和部分助眠药品都含有乙酰胺酚。 服用乙酰胺酚也必须避免饮酒,因为肝脏是靠麸胱甘肽(glutathione,又称谷胱甘肽)这种物质来分解酒精和乙酰胺酚可能具有的毒素,如果这两者同时摄取过量,就容易让毒素累积在体内。

氯奎宁和亚药索霉素对新冠肺炎有疗效吗?

医学专家现在正日以继夜地研究COVID-19的最佳治疗方法,美国总统川普(Donald Trump)更在3月21日加入论战,声称有两种已面世数十年的药物可望用来治疗疫情,分别是抗生素亚药索霉素(azithromycin, 又称阿奇霉素)和疟疾预防用药氯奎宁(chloroquine,又称氯喹)。

实际上,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尚未批准将最常用于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和狼疮的羟氯奎宁(hydroxychloroquine,又称羟氯喹)应用于治疗COVID-19,但已经核准同时服用羟氯奎宁与亚药索霉素的疗效试验, 目前正在纽约进行中。 于此同时,全球多国的卫生官员都强调应谨慎使用这些药物,包括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U.S. 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主任安东尼‧佛西(Anthony Fauci)在内。

「大家现在听到的这些事情,都是我所谓的轶闻报导。 」佛西在美国白宫冠状病毒工作小组于3月21日召开的记者会上说:「我的职责是彻底证明某种药物不仅安全,也确实有效,不容有半点疑虑的空间。 」

氯奎宁可治新冠肺炎的说法源自中国和法国的几项小型研究,但这些研究都不够完备,对于一般病患来说参考性不足。 法国的研究对象只有36人,而且只着重病患体内的病毒量。 事实上,在法国研究中少数几位后来死亡或转送加护病房的病人,也都曾服用羟氯奎宁。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的HIV及感染科医师安妮. 路特迈尔(Annie Luetkemeyer)指出:「目前没有随机对照试验的数据可以证明氯奎宁在人体上的疗效如何。 」

自行服用羟氯奎宁和亚药索霉素也可能会产生危险,因为这两种药物会增加心脏负担,并提高心律不整的风险。 川普总统在3月23日公开宣布要将数千份羟氯奎宁和亚药索霉素的药剂送往纽约,由FDA进行临床实验,但就在当天稍早,亚利桑那州某间医院才传出有一名病患因自行服用磷酸氯奎(chloroquine phosphate)而丧命, 这种化合物是用来清洁鱼缸的添加剂。 此外,奈及利亚卫生官员也表示上周末有两起过量服用氯奎宁的病例。

「我们现在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是病患对某些不清不楚又可能危害健康的疗法信以为真,结果塞爆急诊。 」凤凰城班纳毒物与药品信息中心(Banner Poison and Drug Information Center)的医学主任丹尼尔. 布鲁克斯(Daniel Brooks)在一份声明中这样表示。

服用降血压药安全吗?

血管收缩素转化酶抑制剂(简称ACE抑制剂)是治疗高血压的常见药物,在这次疫情期间也成为论战焦点,有些报告指出高血压病患如果出现COVID-19症状,应停止服用这类药物。

在《英国医学期刊》(British Medical Journal)的一系列讨论信函中,还有《自然评论心脏病学》(Nature Reviews Cardiology)以及《刺胳针期刊呼吸医学分册》(The Lancet Respiratory Medicine)上,都有学者对ACE抑制剂是否会提高新型冠状病毒侵袭肺部的风险提出疑问。 之所以会有这层忧虑,是因为SARS和新型冠状病毒都是藉由附着在某种蛋白质上进入细胞,这种蛋白质称为血管收缩素转化酶2(简称ACE2)。 人体的心脏和肺部表面都有大量的ACE2,可调节影响血管收缩的荷尔蒙。

ACE抑制剂的影响之一是可能促使细胞产生更多ACE2。 2005年的一项研究在小鼠身上发现ACE2增加的证据,另一项在2015年发表的人体研究则发现,患者服用含有ACE抑制剂的药物后尿液中的ACE2浓度增加。

不过,根据美国心脏协会(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和欧洲心脏学会高血压委员会(European Society of Cardiology’s Council on Hypertension)的看法,以及《 欧洲心脏期刊》(European Heart Journal)在3月20日发表的一篇评论,目前没有证据显示ACE抑制剂会导致COVID-19病情恶化。 医疗专家对此最重要的建议就是,如果患者已经在服用ACE抑制剂,除非有医生指示,否则切勿擅自停药。

路特迈尔表示:「在我们掌握进一步的信息之前,不应该随意开始或停止使用这类药物。 」

高血压和心脏病患者如果感染COVID-19,确实会增加重症的风险,不过原因比较可能是与自身的潜在疾病有关。 不仅如此,ACE抑制剂还可能有消炎作用,有助减轻COVID-19患者的肺部感染。

「如果能够比较高血压患者是否服用ACE抑制剂对于病情有何影响,会是一项非常重要的研究,」波曼说道:「但这样的研究很难进行,要避免道德争议也非常困难。 」

何时该寻求医疗协助?

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NYU Langon)过敏与感染科医师波维. 帕利基尔(Purvi Parikh)表示:「如果你有紧急的呼吸道症状或其他严重问题,一定要寻求医疗协助。 」若是选择到当地医院就医,可能会碰到像下面这样的情况。

在维吉尼亚州的费尔法克斯(Fairfax),伊诺瓦健康体系(Inova Health System)的旗舰医院外头搭起了户外帐棚,将有呼吸道症状的患者与其他病人分流。 这两类病患会在候诊室的不同地方等候诊疗,间隔至少1.8公尺。

由于全美筛检试剂短缺,伊诺瓦和其他医院的医师都表示,如果患者来就医时症状轻微,会建议他们假设自己已感染COVID-19并自我隔离,以免国内约92万张病床不敷使用。

对于出现呼吸困难等严重症状的患者,医护人员会先检查患者体内的氧气浓度、血压以及肺部液体量,这些都是为了让病患的状况保持稳定。 医护人员也会试着让病患退烧,因为发烧可能会引起不适并导致细胞受损。

COVID-19重症患者必须配戴机械式呼吸器,这种装置可以将空气送入及抽出病人的肺部,重症患者可能需要持续使用一周以上,这也正是卫生官员如此担心近期会面临呼吸器短缺的原因。 美国重症医学会(Society of Critical Care Medicine)表示,全美医院共有超过20万个呼吸器,但其中可能有些已经过旧,无法有效救治COVID-19病患, 而美国粗估可能有超过90万人会感染COVID-19且需使用呼吸器。

感染COVID-19最严重的情况是引发急性呼吸窘迫症候群(简称ARDS),这是可能由多种严重感染引起的重度肺部损伤。 医院对于ARDS已制定明确的处置方式,病患须采取俯卧姿势以提高肺部通气能力,且不能摄取过多液体。 此外,ARDS病患的呼吸器应设定为循环少量空气,尽可能降低肺泡(肺部的小囊泡)的压力。

在病房内,医护人员都尽量避免使用可能会产生呼吸道飞沫的仪器,例如将空气推入肺部的供氧装置。 其他医院则对使用喷雾器格外谨慎,这种器材可将药水转变为容易吸入的喷雾,但喷雾有可能会使SARS-CoV-2(新型冠状病毒的正式名称)扬起。

什么药物最可能有效?

如今全球研究人员和医师都在争分夺秒地对多种现有药物进行测试,看这些药物能否成为抗疫之战的助力。 《国家地理》杂志采访到的多位医师都表示,他们认为最有希望的是美国吉利德科学公司(Gilead Sciences)所开发的抗病毒药物瑞德西韦(remdesivir)。

「我唯一会相信的药就是瑞德西韦。 」波曼表示。

瑞德西韦可以模仿病毒RNA的组成单元,进而妨碍病毒繁殖。 《细胞研究》(Cell Research)期刊在2月4日刊登的一份中国研究报告受到广泛报导,报告内容指出瑞德西韦在实验结果中成功阻断SARS-CoV-2增殖;不过这款药物仍在实验阶段,研发过程也是一波三折。 瑞德西韦原本是针对伊波拉病毒开发的药物,但人体临床试验最终宣告失败。

无论如何,要找到可行的治疗方法都必须经过严密控制的人体临床试验,需要一些时间进行。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们曾经投入更多心力研发对抗冠状病毒的药物就好了。 」波曼补充道:「这话现在说起来简单,但是在五个月前,可就不是这么容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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