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保育》:乔尔.柏格在北极穿上熊装

《极端保育》:乔尔.柏格在北极穿上熊装

《极端保育》:乔尔.柏格在北极穿上熊装

为了探究麝牛到底怕不怕那些进入它们生活领域的熊,《极端保育》一书的作者乔尔.柏格穿上了熊装。 PHOTOGRAPH BY NORBERT ROSING, NAT

为了探究麝牛到底怕不怕那些进入它们生活领域的熊,《极端保育》一书的作者乔尔.柏格穿上了熊装。 PHOTOGRAPH BY NORBERT ROSING,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蒙古和中国饲养生产喀什米尔羊毛的山羊,但该产业已经威胁到了普氏野马(Przewalski's horses)这类濒危动物的生存。 PHOTOGRAPH BY AGINGER, GETTY IMAGES

流浪狗,就像印度街头的这几只,已经对一些濒危物种造成了很严重的问题,受影响的包括雪豹、还有长得像羚羊的藏羚羊(chiru)。 PHOTOGRAPH BY MAR

流浪狗,就像印度街头的这几只,已经对一些濒危物种造成了很严重的问题,受影响的包括雪豹、还有长得像羚羊的藏羚羊(chiru)。 PHOTOGRAPH BY MARIA DASHKEVICH, YOUR SHOT

(神秘的地球uux.cn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Simon Worrall 编译:钟慧元):地球上最严酷之地的「极端保育」。乔尔.柏格(Joel Berger)因为想看看北极地区的麝牛会有什么反应,而穿上了熊装。但这只是他身为「极端保育学者」的诸多作法之一。

无论是在北极、西藏还是蒙古,想在自然界最严酷的边缘地区保育野生动物,都必须面对许多大挑战,像是坑坑疤疤的道路(或者根本没路)、失温、遭熊攻击,甚至被逮捕。在《极端保育》(Extreme Conservation)一书中,科罗拉多州立大学(Colorado State University)的保育生物学教授、也是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ildlife Conservation Society)科学家的乔尔.柏格,带着我们前往地球上最偏远的几个地区、认识那些地方最稀有的动物。

当《国家地理》连络上人在科罗拉多州科林斯堡(Fort Collins)家里的乔尔.柏格时,他讲起自己是如何在俄罗斯被捕、气候变迁如何把愈来愈多物种以无法预测的方式凑在一起,还有,人类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对野生动物造成愈来愈大的威胁。

你的工作专门研究生活在地球上某些最荒凉之处的动物。请跟我们介绍其中几种,并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受这些地方吸引。你是被虐待狂什么的吗?

[笑]问得好啊,赛门!我的确是在有点偏远的地方工作。就说很多人都知道东非有大象好了,但很多人不知道有一种名叫麝牛、曾经跟长毛象生活在一起的动物。这是仅分布在北极地区的物种,不过它们既不是牛、也不会分泌麝香,其实应该说是一种「羊羚」(goat-antelope, 牛科中羊亚科的物种)。它们生活在冷风飕飕的苔原,分布地区从格陵兰扩及加拿大北方、直到阿拉斯加的北极地区,现在也有一点点延伸到西伯利亚的北极地区。

正如我们所知,这个世界正在暖化。大部分人都相信这一点,即使美国管理高层并不相信。对那些适应寒冷气候的物种来说,这会造成许多问题,因为它们不习惯温暖的气候。万一在冬季时分,下的不是雪而是雨,把一切都冻住了,那会怎么样?我和同事的研究工作,有在北极进行的、也有在高海拔地区的喜马拉雅山和西藏高原进行的;我们探讨的是无法适应热的动物,因为当温度升高时,降雨、冰和降雪状况都会改变。而对这些罕为人知、性喜寒冷的动物来说,这些都是最近才发生的变化。

你在极区工作时,比较怪奇的事情之一,就是要打扮成熊、还有驯鹿。这是怎么回事啊?

[笑]我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阿拉斯加极区进行,还有一点点是在俄罗斯极区的东部。随着海冰退却,北极熊最后会跑到岛屿上,而我们想知道的就是,麝牛对陆地上这种潜在的捕食动物会有什么反应。科学家取得资讯的最好方式,就是透过实验。在我的例子里,我的实验室就是苔原。所以我打扮成熊,靠近一群群的麝牛,看它们到底认不认得熊。它们分辨得出来白色的熊是北极熊、而不是灰熊吗?

偶尔也是会有危险。雄麝牛体重超过360公斤,有弯钩状的双角,长得有点像非洲水牛。我穿着伪装斗篷、戴着假熊头的时候,通常都是四肢着地。有一次麝牛冲过来追我,逼得我非赶快脱掉这些道具不可。结果假头往上飞到空中,斗篷则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出去。幸好,冲过来的那头麝牛被这个突然站起来的两足生物搞迷糊了。突然之间,我不再是熊,而是大声尖叫的人类!

你是不是会带着你的熊装旅行?

喔,对呀,我会带着熊装到处跑。[哈哈大笑]

我搭飞机的时候会把假熊头放在位子旁边。隔壁的人要不是吓坏了就是会大笑。他们不知道该做何感想!我会尽量保持严肃,但有时候真的会忍俊不禁。[笑]

北极地区有许多令人惊讶的发展,其中之一就是灰熊和北极熊的交集。请告诉我们所谓的「北极灰熊」(pizzlies),它们又揭示了气候变迁的什么影响。

科学家发现,透过DNA检测至少已经确定有十头熊是杂交的,也就是说灰熊和北极熊交配了。因为北极地区的暖化,我们造成了这些物种碰面的机会。现在灰熊会出现在以前没有灰熊的加拿大极区岛屿上,也有更多北极熊会爬上陆地吃死掉的鲸鱼,而灰熊也会一起吃这些鲸鱼。我们不知道后果会怎样。我们确定知道的是,因为极区的冰层改变了,所以生态系也改变了。而这影响的不只是野生动物,也会​​影响仰赖这些野生动物的人类。

俗话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它们却不是野生动物最好的朋友,对吗?跟我们聊聊不丹和其他地方的这些问题。

全世界约有7亿只狗,其中将近50%在某种程度上是自由乱跑的。这并不是说它们全都是流浪狗,但在像不丹、智利、还有巴塔哥尼亚部分地区之类的地方,狗其实并未受到良好的控管。在喜马拉雅和很大一部分的蒙古地区,已经可以看到到处乱跑的狗造成了浩劫,它们会攻击各种濒危动物,包括雪豹和生活在西藏地区的藏羚羊,而这种动物还是2008年北京奥运的吉祥物呢。不丹的国兽羚牛(takin)也会被攻击,还有其他一些中亚物种也是。我们在西方国家比较少看到这种现象,因为那边的狗多半控管良好。但在世界其他许多地方,狗其实是会造成野生动物浩劫的。

我猜,有很多读者就跟我一样,从来没听过羚牛。请介绍一下这种奇特的动物,还有它们在不丹叙里迪凡谷(Tsharijathang Valley)那个也很奇特的家园。

有人描述羚牛有些地方像牛羚、有些地方像麋鹿,还有些地方像猪。这是一种很不一样的生物,所以有谣传说,金羊毛传说就是源自于它们。这是一种大型动物,体重可达360公斤,有美丽的毛皮,同样也属于羊亚科这个类群。它们主要分布在中国、不丹和缅甸山区的悬崖和陡坡地区。它们行迹隐密,生活在低谷森林中的,是老虎的猎物,而那些生活在高处的,幼羚牛就会是雪豹的猎物。我们对这种动物所知甚少,因为它们的栖地是浓密的森林地带。只有在夏天的时候,它们会迁徙到很高的山上,才会离开森林,这也是我们最有机会一窥它们真面目的时候。

当我开始跟一些不丹同事进行田野工作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去那个地区要走五天山路、还要穿过三个5100公尺的隘口。那时候我60岁出头,但我还是说,「好吧,我愿意,就来吧!」想进入牧民依旧饲养牦牛和马匹的这片原始地区,这是个非常有挑战性的方式。那个生态系里也有雪豹,所以那是一片鲜少有人亲眼目睹的迷人地区。而且,是的,真的有羚牛。

很快就到了要拿出喀什米尔毛衣的时候了。但根据你的说法,中亚许多动物的灭绝、包括代表性的雪豹在内,我们可能都是帮凶。请为我们抽丝剥茧。

全世界90%的喀什米尔羊毛都来自两个国家:蒙古和中国。那片土地上的人民,牧民们,理所当然会希望和其他人一样,拥有能维持且能养家活口的经济来源。但当他们持续增加这种能生产高品质喀什米尔羊毛的山羊时,山羊也把什么都啃光了。结果,有六、七种濒危物种吃不到需要的食物,例如高鼻羚(saiga),这是一种长得很怪的羚羊,挂着一个长长的大鼻子。其他受影响的物种包括普氏野马(Przewalski’s horses),分布在戈壁沙漠的濒危蒙古野驴(khulan),还有蓝羊(blue sheep,又名岩羊)。蓝羊并不是濒危物种,但却是雪豹的主要猎物。牧民受到激励、不断繁殖更多山羊的同时,对那片土地上的物种来说,状况只会愈来愈悲惨。没人希望影响到人类,所以,困难之处就在于找到适合的解决办法,既能协助那片土地上的人民,但依然对当地物种有好处。

弗兰格尔岛(Wrangel Island)位于俄罗斯的北极地区,那里一定是全球最少人造访的地方。请带我们认识这个地方,还有为什么你会说那里是浩劫后的景观。

那里只有坐船或直升机才到得了。但我没办法从我在阿拉斯加的研究地点直接到芙兰格尔岛。我得先往东走九个时区、飞到莫斯科,降落在距离弗兰格尔岛386公里远处的港口,等俄罗斯直升机把我带过去。

我说这个地方像浩劫后世界的景色,是因为那里不只有北极熊,狼也自己设法到了岛上,而最近的陆地岬角可是在将近130公里以外啊。北美驯鹿是人类带过去的,驯鹿也是,都已经野化了。狼獾也从西伯利亚海岸出发、穿越冰雪和冷冻的海洋抵达了那座岛屿。现在那里有看起来像狼的混种狗、或是看起来像混种狗的狼在混来混去。麝牛也在俄罗斯政府的要求下引进了,那是在我们跟他们的关系还不错的时候。

尽管政治层面上烟硝阵阵,但我们跟俄罗斯科学家还是有合作的。保育乃众人之事啊。而且这个地方做研究真的超赞的!这里有好多好多野生动物,而且,当世界上许多不同物种碰在一起的时候,呈现的面貌可能就会像这里一样。

你已经进行过33次远征,包括北极地区19次、蒙古七次、西藏和喜马拉雅也是七次。请聊聊这些旅程中的高低起伏。

[笑]最棒的是在那种前一天才刚下过大雪、气温可能只有摄氏零下28度、没有风,只有闪亮亮冰雪的大晴天里,发现了麝牛和北极熊的足迹。最惨的经验里有一次,是我从莫斯科起飞,降落在一个名为佩威克(Pevek)的西伯利亚小镇上。俄罗斯边界安全巡警上了飞机,而我是飞机上唯一的「美国人斯基」。他们把我带下飞机,没收了我的护照,还把我带到警察局。这一切都是用俄罗斯文进行的,这种语言我又不熟,唯一听懂的词就是CIA。[笑]

在蒙古,我因为脚抽筋的关系搞到进了急诊室,还整整三天吃什么都留不住。但也只好认了。有许多科学家和探险家都在野外做类似的研究。但我们也明白,总有需要取舍的地方。

在本书最末,你写道:「在缺乏全球性承诺、也没有区域性承诺的状况下,世界最高山与最广阔干草原的代表性野生动物终将不存。」你对未来是乐观,还是悲观?

令人悲观的理由实在太多了,但如果那是我们选择的观点,那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从个人层面来看,我是乐观的!有许多国家都挹注在保育上面。俄罗斯已经加快脚步,2016年,他们的北极地区已有191个岛屿列入保护。中国西部也因为保育目的,而连结起了有如加州那么大的区域。智利计画要把十座国家公园连结起来。在美国,每年前往国家公园与动物园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所有职业棒球、足球和篮球加起来的观赛人数。大众关心大自然和野生动物,这就是我乐观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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