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4.3公尺巨鱼 消失鱼种“大西洋鲟”有望重返美国纽约哈德逊河

过去大西洋鲟为数众多,后来却几乎被捕捞殆尽。它们要重返江湖了吗? PHOTOGRAPH BY JOEL SARTORE, NATIONAL GEOGRAPHIC

过去大西洋鲟为数众多,后来却几乎被捕捞殆尽。它们要重返江湖了吗? PHOTOGRAPH BY JOEL SARTORE, NATIONAL GEOGRAPHIC PHOTO ARK/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这幅哈德逊河的侧扫声纳影像,以全新的细节展现了大西洋鲟的身影。 PHOTOGRAPH BY JOHN MADSEN, UNIVERSITY OF DELAWAR

这幅哈德逊河的侧扫声纳影像,以全新的细节展现了大西洋鲟的身影。 PHOTOGRAPH BY JOHN MADSEN, UNIVERSITY OF DELAWARE

(神秘的地球uux.cn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ANDREW REVKIN 编译:钟慧元 ):美国纽约哈德逊河(Hudson River)中的声纳读数,暗示着处境艰困的大西洋鲟(Atlantic sturgeon)族群可能有希望重新恢复。

冷泉镇(Cold Spring),纽约──去年6月某日,在富 兰克林. D. 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总统故居所在的海德公园(Hyde Park)附近的哈德逊河段上,两位研究人员正沿着河道拖行一套特殊的声纳系统,结果看到了令人惊喜的景象。

他们在协助该州的生物学家评估,希望能判断名闻遐迩且濒危的底层觅食性居民大西洋鲟的产卵或觅食状况是否会受到商用船只在某个特定临停等候区下锚的影响。

大西洋鲟分布的区域是沿着佛罗里达海岸一路往北、并延伸到加拿大的几个沿海省分。 位于哈德逊河的这个下锚区划设于1999年,刚好就位在大西洋鲟分布区域中最重要的一段产卵地上。 而目前也有规划要在哈德逊河的其他地区设置更多临停下锚区。

这种「侧扫」声纳(side-scan sonar)跟一般简单的深度探测仪(depth sounder)不同,侧扫声纳可以朝不同角度发出高频音波束,测绘出详细的河床与体型有相当大小的鱼的立体影像──而且通常相当精确, 足以辨识出鲟鱼的独特外型,因为它们的身体就像一级方程序赛车一样贴地。

约翰. A. 麦德森(John A. Madsen)是德拉瓦大学(University of Delaware)的地质学家,负责操作声纳。 他记得屏幕上显示出他们本来就预期会看到的多变河底地形:由水流雕琢出来的「沙浪」与下锚区的刮痕和深沟。

他们也看到每年这个时节应该会看到的成鱼四散在各处。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条超大只的。

河中巨鱼

声纳显示,那条鲟鱼的长度约是那天看到的任何一条鱼的两倍──他们很肯定地估计,这条鱼从吻端到尾尖应该足足有4公尺。 这样的大小,即使是几十年前、甚至一个世纪以前,都是很少见的。 但现在,考虑到这个物种所经历的一切,这真的是难以想象。

「当我刚看到这条鱼的时候,我说,『开什么玩笑啊,』」麦德森回忆。 但影像是不会错的。 他和德拉瓦大学的同事德韦恩. A. 福克斯(Dewayne A. Fox)曾经把这个声纳系统广泛运用在大西洋和乔治亚共和国沿岸的其他鲟鱼栖地。 乔治亚共和国是六种鲟鱼的故乡,而且全都是极端濒危的物种,包括欧洲鳇(European sturgeon), 这种鲟鱼可以长到5.5公尺,也是大白鲟鱼子酱(beluga caviar)的来源。

阿曼达. 希格斯(Amanda Higgs)是该州的生物学家,捕捉、标放哈德逊河中的鲟鱼已经十多年,那天刚好出门在附近水域工作。 当这个目击消息传开,她的反应就跟电影《大白鲨》(Jaws)中很出名的那一幕一样。

「我们的船太小了,没办法应付这么大的鱼! 」她在一封电邮中说。

生物学家估计,这么长的鲟鱼可能轻轻松松就长到360公斤。

知道哈德逊河有这么大的雌鱼,还有令人振奋的另一面,就是雌鱼愈大,产的卵也会多更多──最多可能高达800万颗卵。 「大小真的很重要,」珍. 卢布琴科(Jane Lubchenco)说,她是奥勒冈州的海洋生态学家,也是美国国家海洋暨大气总署的前任管理人员。

关于在哈德逊河沿岸设置更多下锚区的讨论,因为环保团体与科学家的强烈反对,目前已经暂缓,麦德森和福克斯还曾在2016年写了一封示警信给海岸防卫队。 他们在海德公园一带做调查已经好几年了。

但拖行船锚所造成的伤害,相较于这个物种与全球所有鲟鱼种类在过去这一世纪以来面对的各式各样迫害,不过是沧海一粟。

「最受威胁的动物类群」

2010年,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曾直言警告:「鲟鱼是现存最古老的鱼类科别之一,但有85%的鲟鱼因为它们珍贵的鱼卵在全世界都被视为贵重货品,而面临了灭绝危机,也使得鲟鱼成为IUCN濒危物种红皮书上最受威胁的动物类群。 」

IUCN鲟鱼专家群的共同主席、也是柏林莱布尼兹野生动物研究所(Leibniz Institute for Zoo and Wildlife Research)的生物学家艾纳. 路维(Arne Ludwig)说,鲟鱼和近亲物种匙吻鲟(paddlefish)的保育层级并未改变,不过他也指出,像是打算在某些欧洲水域重新引入早已绝迹的大西洋鲟的计划,还是满有希望的。

无论是在哈德逊河、或是美洲东岸其他地方,大西洋鲟族群的恢复无可避免地都需要时间。 因为这种鱼需要几十年才会成长到能产卵繁衍的年纪。

纽约州环保署(New York State Department of Environmental Conservation)的发言人艾瑞卡. 菱格瓦(Erica Ringewald)说,目击到巨型鲟鱼、加上每年标放研究所搜集到的信息,还有计算到的幼鲟数量的上升,「支持了纽约州20多年前对这种鱼所采许的保护行动,证明暂停捕捞是有用的。 」

她补充说,州政府希望能扩大使用声纳扫描哈德逊河其他区域。

但其他生物学家告诉我,他们比较悲观,因为他们看到了损害的规模有多大。

在哈德逊河和美洲其他水域,可以看到过去大西洋鲟捕捉业一波又一波的掠夺狂潮,尤其是在19世纪末的鱼子酱狂热期,后来在20世纪也发生过好几次。

奥巴尼牛肉(Albany beef)

透过《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在那段时期的报导,就能轻易追踪这个节奏。 1881年8月的一篇报导,就用了当时的词汇「奥巴尼牛肉」来形容对鲟鱼肉的庞大需求。 「在过去岁月中,哈德逊河捕到的鲟鱼足以用低价满足对牛肉的所有需求。 然而,过去这几年来,这种鱼变得稀少又难寻。 」

那么根据这则报导,后来怎么样了呢? 纽约州只好大老远从缅因州的肯内贝克河(Kennebec River)和佛罗里达州的圣约翰河(Saint Johns River)进口鲟鱼。

1927年的一篇文章,则以如下标题反映出过度捕捞的另一波脉动:「『奥巴尼牛肉』交易随着哈德逊河鲟鱼减少而萎缩。 」

更雪上加霜的是,鲟鱼就和美洲西鲱(shad)以及条纹狼鲈(striped bass,又名银花鲈)一样,在离开它们产卵的河流、以成鱼型态巡游在大西洋沿岸之际,都会面对某种双重风险。 变来变去的法规也是原因之一。

1996年,在我发表于《纽约时报》、关于哈德逊河鲟鱼族群崩溃的第一篇报导中曾经提到,商业渔民对纽泽西州停止鲟鱼捕捞的慢动作大为光火。

在哈德逊河,数量原本很多的幼鲟鱼突然大量减少,这就是出状况的征兆,因为本来每年春天都会有小鲟鱼误入捞捕美洲西鲱的渔网(然后再被放走)。 有一位专捕美洲西鲱的渔夫鲍伯. 盖布里欧森(Bob Gabrielson)对此显然很不高兴,他告诉我说,幼鱼身体两侧像甲冑一样的「鳞甲」,因尚未因为磨损而变钝,闪亮得就像锻造出来的银器。 「它们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盖布里欧森说。

这个物种在纽约州以及另外三个地区都是联邦明定的濒危物种,在缅因湾(Gulf of Maine)也是受威胁物种。

我从1991年以来就住在哈德逊河附近、还曾在河上报导过,在这条河里发现了一条这么大的鲟鱼,让我深感振奋。 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曾在2010年跟希格斯及其他纽约州生物学家一起到哈德逊河做标放研究,并录下他们把一只长达2.1公尺、重达54公斤的雄鲟鱼捞上他们长6公尺的船上测量、检查的过程。

我无法想象一只4.2公尺长的鱼会是什么情景。

永续经营?

为了扩大这个声纳讯号的视野,我先去找了约翰. 克罗宁(John Cronin),我们是老朋友了,他曾以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还要多的各种方式,探索哈德逊河与河上的丰富生态。 40多年来,他在哈德逊河上的职涯经历包括捕捞美洲西鲱(如今哈德逊河中这种鱼的数量已经大幅耗竭)的商业渔民、担任哈德逊河守护者巡行河道检查污染,还在附近的佩斯大学(Pace University)教授环境政策。

他觉得去年夏天的声纳影像比较不像是希望的象征,更像是提醒大众大西洋鲟几乎已被捕捞殆尽的状况是多么严重──还有其他如美洲西鲱之类曾经是主要商业物种的生物的减少。

少掉的并不是只有鱼而已,过去渔业在采取永续经营作法的时候,这些社群和环境之间的良好关系现在也不见了,克罗宁说。 他觉得很可惜,即使科学方面的证据已经非常明确,但捕捞方式的管理不当仍在1990年代导致鱼类族群崩溃,然后只好面对就算不必几十年、也要很多年的捕鱼禁令。

2013年,克罗宁在他的「地球书桌」(Earth Desk)部落格中发表了一篇文章,就是以美洲原住民的传说「鲟鱼月」(sturgeon moon)为主轴。 他查觉到,这个古老物种在地球的人类世(Anthropocene)时代所感受到的人为影响,实在是太震撼了。

「为了鲟鱼肉和鲟鱼卵所造成的过度捕捞,还有污染、栖地改变、发电厂的入水口──人类发明的伤害名单,完胜鲟鱼在地球上这200万个世纪的生命道路上曾遭逢的所有挑战,」他写道。 「下次有人递鱼子酱给你的时候,值得想想这一点......」

有鉴于鲟鱼的成长缓慢、寿命又长,这种损失被比拟为古老森林被砍光光,纽约市立大学(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的生物学教授、也是《奔流的银光:复原大西洋河川与其中伟大的鱼类迁徙》(Running Silver: Restoring Atlantic Rivers and their Great Fish Migrations)一书作者的约翰. 维德曼(John Waldman)也同意这种看法。

对于声纳扫到了跟巨大鲟鱼,他有何看法?

「这件事让我认为,我们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清楚鲟鱼在任何一条河流中的状况,」维德曼说。

他说,最大的鲟鱼能长到这么大是有原因的:「它们几乎完全隐密,而且很难找,而这是一片又深又黑的水域。 」

我们本来就知道鲟鱼偶尔会跳出水面,他说,「但这并不像几年前在哈德逊河下游看到座头鲸那样。 它们可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浮上来的。 」

「这是了不起的景象,就算暂时只有这一只也是。 」维德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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