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离岛“马纳瓦塔希岛”上一棵孤单的“凯科玛寇木”可能很快就会有新邻居

这油亮的绿叶能在新西兰本岛上几百株人工栽种的凯科玛寇木(kaikōmako, 学名为Pennantia baylisiana)上看到。 现存的每一棵这种树,都源

这油亮的绿叶能在新西兰本岛上几百株人工栽种的凯科玛寇木(kaikōmako, 学名为Pennantia baylisiana)上看到。 现存的每一棵这种树,都源自于马纳瓦塔希岛(Manawatāwhi)上已知的唯一一株野生样本。

在科学家罗斯. 毕佛(Ross Beever)成功地将一截取自原本那棵凯科玛寇木的扦插苗耐心栽培到能繁殖之前,全世界就只有一棵凯科玛寇木。 PHOTOGRAPH

在科学家罗斯. 毕佛(Ross Beever)成功地将一截取自原本那棵凯科玛寇木的扦插苗耐心栽培到能繁殖之前,全世界就只有一棵凯科玛寇木。 PHOTOGRAPH BY BRADLEY WHITE, MANAAKI WHENUA

1969年一份关于新西兰离岛保育状况报告作出的结论是,长在马纳瓦塔希岛上的这棵唯一的凯科玛寇木「势必会灭绝」。 当科学家罗斯. 毕佛与苗圃主人杰夫. 戴维森成功

1969年一份关于新西兰离岛保育状况报告作出的结论是,长在马纳瓦塔希岛上的这棵唯一的凯科玛寇木「势必会灭绝」。 当科学家罗斯. 毕佛与苗圃主人杰夫. 戴维森成功地培育出六棵树、并结出数千颗像这样的种子(此为放大影像)时,也改写这了这种命运。 PHOTOGRAPH BY BRADLEY WHITE, MANAAKI WHENUA

薛莉登. 怀泰(Sheridan Waitai)正在帮一棵凯科玛寇幼苗浇水,她和其他纳提库里部族成员种下了80棵树苗,这是其中一棵。 这个在地毛利部族负责守护生

薛莉登. 怀泰(Sheridan Waitai)正在帮一棵凯科玛寇幼苗浇水,她和其他纳提库里部族成员种下了80棵树苗,这是其中一棵。 这个在地毛利部族负责守护生长着唯一一棵野生凯科玛寇木的岛屿。 纳提库里部族持续和科学家合作,以深入了解这个物种,并规划复育计划。 PHOTOGRAPH BY BRADLEY WHITE, MANAAKI WHENUA

(神秘的地球uux.cn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DUSTIN RENWICK 编译:钟慧元):新西兰离岛上的一棵孤单野树,可能很快就会有新邻居了──这是件好事。

经过70年的剪枝、失败、植物酵素、耐心培育,还有毛利人的祈福仪式之后,全世界最稀少的树之一、一棵生长在新西兰北边64公里外一处小岛上的树,可能会失去这个头衔。 而这可是好事一桩。

一个科学家团队和当地毛利部落「纳提库里」(Ngāti Kuri)部族,最近刚从岛上回来,他们在那里为保育计划进行可行性探勘。 今年,纳提库里部族成员甚至在岛上种下了80棵凯科玛寇木(kaikōmako,学名为 Pennantia baylisiana)幼苗。

但这些积极的发展,都是为了响应两个重要的问题:如何拯救一棵没有伴侣的树? 保育工作又该如何分配?

山羊多多,却结不出果实

凯科玛寇木的故事就跟它的家乡一样:虽然艰难险阻、却非常幸运。

1945年,植物学家在三王群岛(Three Kings Islands)──毛利语称为「马纳瓦塔希」(Manawatāwhi)──中最大的岛上辨识出一棵野生样本。 那座岛大概只比曼哈顿的中央公园大上一点。 而这棵树不只是位置偏远而已,它根本就举世无双。

这都要怪山羊。

1889年,有人放了四头山羊到岛上,当作船难可能受害者的食物来源。 一直到1946年,这种入侵动物才被铲除,但那时牠们的族群数量已经增加了100倍。

山羊把好几种岛屿植物吃到灭绝,但这棵凯科玛寇木得以存活,都是因为经典的房地产格言:除了地点,还是地点。 在这个案例中,这棵植物生长在鞭长莫及的陡峭岩石上,底下210公尺处就是汹涌大海。

有些科学家认为这棵凯科玛寇木是无价之宝,这一小片新西兰的生物遗产只差一个不幸的暴风雨就会消失。 也有人质疑这棵树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一棵,或许只是普通的树种、不过是刚刚好长在偏远的地方,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专家们在分类方面争辩了几十年,最后终于达成共识,Pennantia baylisiana是独一无二的物种。 它的近缘物种是雌雄异株的,表示这种植物的雌花和雄花生长在不同的植株上,对一个族群数只有一的物种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解决的问题。

「这一株是特例,」杰夫. 戴维森(Geoff Davidson)说,他之前在奥克兰附近拥有一个苗圃。

原来的那株凯科玛寇木是雌树,开出来的花有些会产生花粉,也就是对应的雄性部分。 科学家原本怀疑,不知道这些退化的雄性小东西能否起作用,成为惊人的自花授粉案例。 但对生物学根本原则的理解,却跟这种植物的稀少互相冲突。 科学家经过许多年之后才又造访该岛,但这些年来协助他们了解这种植物的,也只多了少数几棵植株,还是从那株天涯孤树上剪下之后、在本岛扦插成功的。

罗斯. 毕佛(Ross Beever)是奥克兰的科学家,平常研究的是真菌,但他常在午休散步时停下脚步,看看这几棵扦插苗的其中一棵。 这棵树现在已经是成熟的植株了,树上盛开着一丛丛的白色花朵,但总是没有结果就凋萎。

没有结果、没有种子、就没有新树。

横向思考与高度期望

结不出果实的问题激起了毕佛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进一步探索。

「罗斯会走快捷方式,」戴维森谈起这位在2010年去世的朋友时说。

毕佛尝试把这棵树的注意力──水分和养分──集中在单独一丛花朵上。

尝试了几次之后,毕佛找到了方法:一种模仿天然植物贺尔蒙的除草剂。 这种溶液必须稀释到不至于伤害这种珍贵的植物,但足以溶解花粉粒的硬壳,因此有助授精。 然后,这些贺尔蒙还可以放大已受孕果实传回给树的早期讯号──可以想象成小小的无线电讯号说,嘿,多注意这边一下喔。

这样丰富的指针物让我们确信凯科玛寇木可释出足够的繁衍能量,结出还不到1.3公分长的成熟紫色果实,每颗里面都含有一颗可育性种子。

「要一个拥有颇厉害的横向思考大脑的科学家,才想得出这种办法,」戴维森说。

他和毕佛在1980年代与1990年代早期培育出第一批六棵幼苗。 戴维森开始出售自家苗圃的凯科玛寇木,并将收益捐给保育组织。 他要求客户在树开花的时候联络他。

「我们以为能找到一棵完全成熟的雄树。 」他说。 「我们是这么期望的。 」

结果没有雄树出现。 所以,虽然难以想象,但种出来的所有这些新树,都无法提供足以抵抗灭绝命运的直接保证。 他们还是需要在岛上建立这种树的野外族群。

生物安全措施与小小成就

终于能取得种子了,政府为了灾害的应变计划,也在2005年展开复育工作。

当时担任新西兰保育部科学家的植物学家彼得. 狄兰吉(Peter de Lange),与植物保育员贾宁. 柯林斯(Janeen Collings)合作。 他们拟定协议,以避免从本岛带去任何寄生虫或疾病,包括恐怖的疫病菌(Phytophthora),也就是在1840年代造成爱尔兰马铃薯大饥荒、恶名昭彰的一群常见土壤病原体。

「如果你没弄好,」狄兰吉说,「就是把一艘特有植物的小舟推向迅速灭绝。 只要有一个人带了一把脏铲子或穿著脏鞋子就完了。 」

研究人员清理干净凯科玛寇木的种子──多亏了戴维森的栽培,总共有4000颗──然后包装、冷藏,一直到抵达马纳瓦塔希岛才打开。

「那可不只是,耶耶,我们出海去把种子大撒特撒吧,那样而已,」柯林斯说。 「那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但并不适合。 」

她和同事在岛上各处辟出小片苗床,以判断凯科玛寇木还可能在哪些地方繁衍。 他们不能就此假设悬崖上的浅土提供的就是最佳栖地。 那棵树只不过是羊口余生而逐渐被遗忘。

到了2012年,团队欢庆了65个小小的成果。 他们还在一项重要的保育平等行动中送了500颗种子给纳提库里(Ngāti Kuri)部族,也就是当地的毛利人。

文化转变与知识分享

毛利人相信,当他们死亡时,他们的「瓦鲁阿」(wairua),也就是灵魂,会前往马纳瓦塔希岛,最后一次眺望他们的「奥泰罗亚」(Aotearoa,家乡之意),也就是新西兰。 这个岛屿是这种世界观很重要的一部分,而凯科玛寇木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根据薛莉登. 怀泰(Sheridan Waitai)的说法,直到几年之前,政府当局都还禁止「艾威」(iwi,也就是毛利部落)维持传统做法,诸如守护这些岛屿之类的。 怀泰是纳提库里信托委员会(Ngāti Kuri Trust Board)的常务董事,这个机构负责处理她们部族与政府的关系。

凯科玛寇木「是生命织锦的一部分,」怀泰说。 「每个消失的物种,都是织锦上被撕裂的一道缝,在我们的历史和文化上都是。 」

而就像这棵孤树的多个枝干一样,多个真相也可能都源自同一个根源。

西方人把山羊放进一个脆弱的岛屿生态系,后来又从最后一株凯科玛寇木上偷了一枝分蘗条。 接下来的科学活动,虽然太久以来都是不对等的,但倒也确保了「汤加」(taonga)、也就是珍贵资源与宝藏的存续。

所以纳提库里部族邀请科学家共同规画出一个整体性的作法。

「我们告诉他们,除非跟我们共享这个从我们领域带走的知识,否则就不再支持在我们的土地或海洋中进行的研究。 」怀泰说。

纳提库里部族现在跟新西兰保育部共同经营管理马纳瓦塔希岛。

「我们主导,」怀泰说,「他们促成。 」

为了野生的树再度生长在马纳瓦塔希岛各处的那一天,纳提库里部族也持续跟植物学家及其他专家合作,寻找最适合的栖地和计划。 首次由毛利部族主导前往该岛的行程,已在2019年10月成行,虽然团队连一棵新生幼苗都没看到,但他们并未彻底搜索新造林中由政府开垦的土地。

到目前为止,凯科玛寇木还是孤零零的一棵树,就像过去许多世代一样。 但如今的不同之处在于:在地平线的那一边,已经有朋友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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