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自由流淌的大河

阿勒加什河:缅因州,阿鲁斯图克。1970年后受保护河段长148.9公里

蒂纳古克河 阿拉斯加州,北极之门国家公园及保护区 1980年后受保护河段长70.8公里

默塞德河 加利福尼亚州,约塞米蒂国家公园 1987年后受保护河段长184.3 公里;1992年后受保护河段增加12.9公里

奥怀希河 爱达荷州,奥怀希河荒野区1984年后俄勒冈州境内的受保护河段长193.1 公里,1988年后增加108.1 公里;2009年后爱达荷州境内的受保护河段长275.4 公里 AeriAl support by lighthAwk

查图加河:南卡罗来纳洲,萨姆特国家森林。1974年后北卡罗来纳、南卡罗来纳、佐治亚州境内的受保护河段长94.5公里

特里卡基拉河:阿拉斯加州,克拉克湖国家公园及保护区。1980年后受保护河段长83公里

俄勒冈州的罗格河是1968年首批获得禁止建坝保护的八条河流之一。

斯内克河发源区:怀俄明州,布里杰-蒂顿国家森林。2009年后受保护河段长623.6公里

一条桦皮舟沐浴在月光里。这是缅因州的“阿勒加什荒野航路”,划艇者挚爱的清静胜地。

萨蒙河中支:爱达荷州,萨蒙-查利斯国家森林。1968年后受保护河段长167.4公里

阿勒加什河:缅因州,阿鲁斯图克。1970年后受保护河段长148.9公里

“中支”是萨蒙河的主要支流,与其说她是一条河,倒不如说是一部华美盛大的水之乐章。她激荡转折,高涌低回,远走160多公里,穿过美国本土最大的连续荒野——9500平方公里的“弗兰克·丘奇-不复回河”荒野区。这个拗口的名字分两部分,后半是萨蒙河的俗称,前半则是一位爱达荷州议员的名字,他在保住萨蒙河大峡谷古朴原貌的过程中居功至伟。中支河一路奔流,没有大坝绊住她的脚步,没有公路撕破她的泥岸。她在山谷中摇曳的舞姿,自万年前冰川消退时就没有改变多少:春天,她是可以冲倒大树的汹涌巨涛;夏末,她是明澈如水晶的娴静细流。

但倘若回到60年前去看,她的前景——乃至当时美国数以百计的其他河流的前景——则与今日的实际境况迥异。上世纪,联邦政府曾常年发着兴建水坝的高烧,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国内每一条大河都截断,用来发电、灌溉、航运、供自来水和蓄洪。干旱的西部对水坝尤为狂热,官方的建设计划甚至打算令著名的美洲大峡谷变成水库。单是在萨蒙中支河沿线,美国陆军工程兵团就评估了五处预期建坝的场址。要不是有两兄弟出力遏止了这股混凝土狂潮,中支河说不定早已变成一串人工湖了。

约翰· 克雷格黑德如今已95岁了,是野生动物学界的一大传奇,与他的同胎兄弟——已故的弗兰克同享盛名。两人当年对黄石国家公园内的灰熊作了先驱性的研究,通过国家地理学会出版过许多轰动一时的文章和纪录片,激励国人行动起来拯救本土的灰熊。但在约翰· 克雷格黑德悠长而多姿多彩的一生中,最令他骄傲的成就还是《野生景观河流保护法案》的通过。

写报告、作演讲、与政客周旋,两人足足花了十年的时间,但到1968年约翰逊总统签署《野生景观河流保护法案》的时候,克雷格黑德兄弟的许多主张化成了里面的条文。初版的法案使八条河流及其狭窄的缓冲区免受水坝与土地开发的破坏,今天,分布于39个州加上波多黎各的200多条河流都进入了保护之列。

时至今日,约翰· 克雷格黑德的记忆已见恍惚,但如果你问他哪条河给了他最大的启迪,回答一定是迅速而毫不含糊的:萨蒙中支河。一天,我带儿子萨姆去中支河玩皮划艇——如今这里是著名的激流胜地——路过蒙大拿州米苏拉市时顺便看望了住在那里的克雷格黑德。辞别时,他拿出十几个蜘蛛形状的仿生钓饵送给萨姆,专用来钓中支河里原生的割喉鳟。“跟你说,我这样的钓饵在商店里是买不到的哟。”他握了握萨姆的手,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微笑。

我们乘坐的是一架小型的荒野游览客机,弗兰克 · 丘奇地区纵横深邃的山谷中浓雾氤氲,飞行员连试两次才成功穿越。绵延不绝的山脊上生着大片的白皮松,把现代世界拒于山外。中午时分,我们这支20人的游客团在咆哮的大河边聚齐,听印第安血统的考古学家黛安娜 · 优普讲这里的原住民传统。她所属的部落名叫“食羊者”,曾在这一带临河而居,繁衍数千年,直到拓荒时代的美国骑兵把他们赶了出去。她请求我们爱护占据了几乎每一片河滨平坦地带的原住民营地旧址,以及刻在峡谷山壁上的许多图画字符——里面还有看似小孩巴掌摁下的红手印。然后她用一句肖肖尼族印第安语的祝福为我们送别:愿我们行舟平安,一生平安。

这一天灰云漫卷,座舱阔大而干爽的多人划艇令我心仪,萨姆却自作主张地挑了两条单人充气艇,因为,还有什么比驾驭一只大号轮胎颠簸于怒涛之上更像11岁男孩干的事呢?他以前从未有过激流划艇的体验,很快便发觉这是件苦力活儿。我们跟逆风搏斗,与岩石刮蹭,竭尽全力跟上别人坐的大皮艇。虽然累得半死,结束的时候萨姆仍然几乎是蹦着上岸的。

这一夜星河璀璨如瀑,连北斗星的大勺子都埋没在里面找不出来了。萨姆睡得早,于是我又到河边去听流水的交响曲。有什么东西在脚边溅落,我打开头灯,看见一条小鱼在浅水中穿梭:是这条河里原生的奇努克鲑鱼,还很幼小。“食羊者”部落曾在数千年里以奇努克鲑为食,过去,它们每年都数以万计地涌入中支河产卵。幼鱼长大后,会沿着萨蒙河-斯内克河-哥伦比亚河的走向,逐步汇入江河的主干,然后回归大海。如今,后两条河上的八座主坝在很大程度上阻断了这些鱼儿绵延1500公里的归海之路——自然界最壮观的迁徙之一。


华夏地理

撰文:小乔尔·K. 伯恩 JOEL K. BOURNE, JR。

摄影:迈克尔·梅尔福德 MICHAEL MELFORD

翻译:王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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