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兴:至少在中国,不存在“野人”

野人存在吗?

疑似“野人掌”,实则猴类的爪子。

同样疑似“野人掌”,实则熊掌。

直立行走、身高超2米、手长垂至膝、脚大、双眼朝前、面似人脸、发长且毛色黑红神农架的“毛人”、九龙山和元宝山的“人熊”、喜马拉雅山的“雪人”和美洲的“大脚怪”等,世界各地的传说中“野人”都有着大体相似的外貌特征。但是,他们真的存在吗?

在“野人”考察圈内,这一直是个最适合笑而不答的话题。但亦有敢言者如周国兴坚决地说:“至少在中国,不存在"野人"。但我不想下一个绝对的定论,我认为还有5%的线索有研究价值,这也算是给后人一个理由,满足他们对大自然的探索之心吧。”

传闻“野人” 并非真正科学定义

在世界各地流传着许多有关“野人”的故事,中国亦不例外。除古代典籍及地方志中有关“野人”的记载外,在现实生活中也不时能听到目击或遭遇“野人”的消息。

有一种观点认为“野人”曾经是人类社会的成员,由于某种原因流落在大自然里,因为长久隔绝于人类社会,人性逐渐泯灭,成为如同野兽般的生物。当他们返回人类社会后,很难恢复其人性,这就是所谓的“野人”,即野化了的人。“实际上这才是科学的定义,"野人"说到底还是人类,不是动物,千万不可混淆视听。”

在周国兴看来,自从有“野人”的定义以来,唯有法国大革命时期发现的一个17岁的少年,这个从小被遗弃在森林里的孩子被发现时,已经变成“野兽般的孩子”,更接近所谓的“野人”定义。

但对于什么是“野人”,科学上还另有一种说法,认为“野人”是原始人的残存代表,即人类发展过程中停留在某个阶段而残存下来的群体。如前苏联的有些学者将流传在蒙古和高加索一带的“阿尔玛斯野人”,看作是石器时代的尼安德特人。

“然而,现在所称的"野人"涵义却颇为混杂,几乎所有尚未被科学搞清楚的人形动物都被称为"野人"。即使现在已知的一些人形动物,在其尚未被科学搞清楚之前,也曾被称为"野人",如亚洲的猩猩,甚至藏匿在原始丛林中某些非常落后的民族,在其被发现之初,都曾被称为"野人"。”周国兴认为,现在我们在各种媒体上所看到的有关“野人”的传闻,并非指严格科学意义上的“野人”,而是一类传闻中有待探索的未知 “人形动物”。

所谓“野人” 多是短尾猴或者熊

1979年8月,当浙江省丽水地区科委组织的自然资源调查队在九龙山区进行综合考察时,听到这样一个故事。1953年,遂昌县水南乡清路岔村妇女徐福梯曾打死一头企图侵犯她女儿的“人熊”“形体像人的野兽”,还砍下了怪兽的手脚向政府请赏,后来这对手脚被一个中学教员索取,做成标本保存下来。

1980年,几经周折,这个标本终于在遂昌县西屏镇第一中学的贮藏室里被找到了。周国兴得知后,于当年12月追踪到此,对现场进行考察,访问当事人及目击者,并对手脚标本进行多方面的详细研究,还与各种猴类及人的手脚标本进行对比。“毫无疑问,属于灵长类,但绝不是"野人",也不是猿,而是一种当地尚未见记录的大型短尾猴类。平均身高可达1.2米,体重25—30公斤,跟国内已见报道的短尾猴类在某些形态细节上略有区别,而与安徽黄山上尚未见正式报道的黄山短尾猴相似,我推测可能是同一类型的短尾猴类。”周国兴说。

将猴类特别是短尾猴误作“野人”的例子屡见不鲜。1985年,前“野人考察研究会”在湖南新宁高价购到一头“毛公”后如获至宝,大肆宣扬捉到活“野人”,结果是一场闹剧,“毛公”原来是短尾猴。

《遂昌县志》中也曾记载古代有一种叫“玃”的动物,称“玃似猴,大而黑”,实际上也是一种短尾猴。《黄山志》上亦有“猩猩”一说,认为猩猩是传说中的“野人”,其实就是黄山短尾猴。“所以国内不少地方出现的所谓小型"野人",我认为都是短尾猴造成的错觉。”周国兴说。

此外,将熊当作“野人”的也不乏其例。“我在神农架考察时,曾对打死"野人"的事例查访落实,发现打死的是黑熊。在新疆考察时,我的朋友、地质工程师赵子允同志告诉我,他曾追踪并击毙3个"野人",但结果均为棕熊。1982年,河南有人给我送检一个"野人脚",原来是熊掌。1961年1月在云南西双版纳密林中见到"野人"母子的一位小学教员事后也否认自己见到"野人",认为是黑熊。所以在中国发现的部分大型"野人"中,熊是占相当比例的。”

周国兴告诉记者,到目前为止,收集到的被疑为“野人”的直接材料只有毛发、手脚标本和头骨等,却从未有人抓到过所谓的“野人”。通过50余年来的追踪与探索,能得到什么结论呢?“野人”究竟是什么?真的存在吗?在众多目击与遭遇“野人”的事例中,除去那些明显夸大、渲染而失真,甚至有意无意的捏造外,多数情况是目击者处于精神紧张和恐慌状态,或距离甚远和能见度较低,误将某些已知的动物看成“野人”;或是根本就不认识某些动物而误当作“野人”。其中涉及的动物有猴类、熊类、苏门羚等。

对话周国兴:

中国没有野人

有些可能 有待澄清

如今,周国兴依然从事着人类学的相关研究,对于“野人”的关注也没有减少,他说自己对于“野人”的存在已经基本是一个怀疑论者了。当然,经过50多年科学的研究和实地考察,这位老专家的研究成果有理有据、百战不殆。因此,我们也没有理由怀疑周国兴所言的权威性。

新报:您是从何时开始怀疑“野人”存在的真实性的?

周国兴:我是1959年开始关注“野人”的追踪考察的,起初本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探索此向题,但当我结束了1977年神农架的“野人”考察活动之后,我就觉得,野人真实存在的可信度也就只有10%左右了,后来这个数字还在变小。

但如果民间看到的所谓的“野人”确实存在的话,根据我的推测,很可能是猩猩的残存后代,在我国华南地区过去它们的数量较多,随着人类活动的加剧,它们的生活空间越来越小,至少在一万年以后就很少有它们的化石发现,可能已处于濒临灭绝的境地,是否能像大熊猫那样改变习性而残存下来呢,这就难说了。

新报:别人都不相信吗?这么多“野人迷”至今依然迷恋追“野人”,到底是为什么?

周国兴:事实上,追踪“野人”的这些人里有很多我都认识,有的甚至还是朋友,其实他们中大多数人也都认为“野人”不存在,背地里也说根本没有“野人”,也许只是还不死心,一直在 “找”!

当然,这些人当中不乏一些狂热的“野人迷”,真的不死心。但实际上有极少数人是抱着争名夺利的态度在自我炒作,这就不好了。

新报:那些朴素的农民呢?他们为何屡屡声称见到“野人”,又不停改口,甚至还发现了那么多假冒的“野人”证据呢?

周国兴:一方面是因为,在极度恐慌和紧张的情况下,那些目击者并不能肯定看到了什么,但由于“野人”之说盛行,他们就以为自己看到了“野人”,而后他们也乐于不断地向来访者讲述自己遇到“野人”的奇特经历。

另一方面,神农架地区曾经有过悬赏搜集“野人”线索的政策。一根“野人毛”就奖励一万元,众人趋之若鹜也就不是怪事了。

新报:那么,您的意思是,整件事发展到现在已变成一场无休止的炒作?

周国兴:可以这么说。举一个例子吧,我曾经作为一家知名国际服装公司的特邀专家在媒体上就“雪人”的问题向大众答疑解惑,而这个行为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为这家公司的野外装备和服装来做市场推广。

神农架等旅游地区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宣传炒作,也在情理之中,这无疑是一个让神农架永远具有吸引人的神秘魅力的绝妙手段。

新报:既然如此,您是不是认为如果继续追踪“野人”,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周国兴:我虽然基本上可以肯定,如今人们所追踪的“野人”在中国是不存在的,但我还是认为,现在掌握的一些证据中,依然有5%有待我们去澄清,有待我们去进一步探讨。

另外,我认为留下一些疑问是对的。有时我甚至希望,“野人”之谜永远都不要完全解开,因为人类需要谜,需要对自然界奥秘的好奇,需要勇于探索的热情,而寻找“野人”,正好给了人类这种好奇和热情的理由。


每日新报 任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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