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猎杀:在印度人类应当如何跟花豹共处?

在相机陷阱的闪光灯和孟买市区的光辉照耀下,一只花豹潜行在印度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边缘。 Photograph by Steve Winter

在相机陷阱的闪光灯和孟买市区的光辉照耀下,一只花豹潜行在印度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边缘。 Photograph by Steve Winter

萨比沙狩猎保留区的一只母花豹将捕获的猎物搬到树上,以妥善保存。这种猫科动物偏好中型猎物,例如羚羊和猴子,但也会猎捕比它们大上数倍的动物。 Photograph

萨比沙狩猎保留区的一只母花豹将捕获的猎物搬到树上,以妥善保存。这种猫科动物偏好中型猎物,例如羚羊和猴子,但也会猎捕比它们大上数倍的动物。 Photograph by Steve Winter

2012年7月,印度西孟加拉邦的巡林员与攻击人类引发混乱的花豹奋战。这只大猫在被制伏前攻击了六个人。 Photograph by AFP/GETTY IMAGE

2012年7月,印度西孟加拉邦的巡林员与攻击人类引发混乱的花豹奋战。这只大猫在被制伏前攻击了六个人。 Photograph by AFP/GETTY IMAGES

2012年7月15日晚上,一只花豹在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猎杀了一名七岁大的女童。结伴成群地走在照明充足的地方,或许能让附近村民在夜间外出时感到安全。 Photog

2012年7月15日晚上,一只花豹在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猎杀了一名七岁大的女童。结伴成群地走在照明充足的地方,或许能让附近村民在夜间外出时感到安全。 Photograph by Steve Winter

由于斯里兰卡雅拉国家公园的猎物充裕、竞争者少,这里的花豹数量旺盛。人类成群地涌入国家公园看花豹–他们不分昼夜在此漫游–促进了旅游业蓬勃发展。 Photograp

由于斯里兰卡雅拉国家公园的猎物充裕、竞争者少,这里的花豹数量旺盛。人类成群地涌入国家公园看花豹–他们不分昼夜在此漫游–促进了旅游业蓬勃发展。 Photograph by Steve Winter

(神秘的地球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Richard Conniff 摄影:Steve Winter):在印度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边界的一条小径旁,我们坐在暗处,等待花豹出现。这一片占地104平方公里的苍翠繁茂就位于孟买无限扩张的灰暗城市中央。公园的正对面是一字排开的高耸公寓大楼,把公园边界都占满了。此刻是晚上10点,敞开的窗户里传来洗碗、哄孩子上床的声音。远方寺庙飘来宗教音乐。少年的笑语、机车引擎轰隆作响──2100万人的众声喧嚣,宛如一部巨大的机器。在我们身边的草木间某处,花豹也在聆听,等候繁嚣落定。静看着。

这座公园里面及其四周住有大约35只花豹,等于每只花豹平均分得4平方公里的栖地,而这种动物能在一日里毫不费力地游走15公里。这些花豹还被世界最拥挤的都会区之一所包围,这里平均每平方公里住着大约3万人。但花豹却繁衍兴旺。它们部分食物的来源​​是公园里的斑鹿和其他野生动物,但许多花豹也会在自然与文明之间没有围篱的边界上徘徊觅食。城市入夜后,它们蹑足溜过大街小巷,偷猎狗、猫、猪、鼠、鸡和山羊这些人类文明的依附者。它们也吃人,只是很少。

它们对人类心存畏惧,而且不无道理。人类这种伴侣喜怒无常,在某些情况下欣赏、拯救甚至崇敬花豹,但在其他很多时候又憎恶花豹,射杀、诱捕、毒杀、勒毙它们,甚至往困在陷阱里的花豹身上浇煤油、点燃火柴,并泰然自若地拍摄这些变成一团火球的动物在扭动翻滚中漫长的死亡过程。保育人士说,花豹是世界上遭受最严重迫害的大型猫科动物。

然而,花豹已经与我们如影随形,仿佛是我们的同伴动物。它们别无选择。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和印度次大陆这两个重要的花豹聚居地,都属于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人类的扩张估计已经致使花豹在非洲地区丧失了66%的活动范围、另外在欧亚大陆则失去了85%,这些损失大多发生于过去50年内。很多地方所剩下的唯一生存空间,就是与人类并肩共处。

花豹和其他多数的大型猫科动物不同,它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适应环境。比如说,它们的猎食对象从粪金龟、豪猪到900公斤重的巨羚不拘;它们可以住在摄氏43度的喀拉哈里沙漠或零下25度的俄罗斯;它们可以在印度沿海地区与海平面等高的红树林沼泽地生存,也可以在海拔5200公尺的喜马拉雅山上繁衍。这种适应力,加上伏匿藏身的天赋,意味着花豹绝对有本事与人类共存,就像它们在孟买那样。问题是人类能否学习与它们共处。

人类与花豹的关系漫长而复杂,而就像其他许多事一样,一切要从非洲说起。花豹是一个年轻的物种,直到50万年前才演化成现在的样貌。它们和我们一样,扩散到了地球上的许多地方:从非洲最南端到俄罗斯远东地区,并且西至塞内加尔、东南到印尼。它们或许曾尾随早期人类的迁徙脚步,利用我们驱逐狮子和其他竞争者的能力,或是在后来偷吃我们的牲畜。我们可能也曾尾随它们,捡食它们的猎物。 (相较于其他肉食性​​动物,它们的猎物比较容易遭窃,因为它们习惯把猎物藏在灌木下或树上,然后走到附近休息,稍晚再回去吃猎物。)

花豹的捕食者习性,让它们在我们灵长类同伴的基因上留下了印记:就算是从没见过花豹的猴子,一看到那带着斑点的黄色毛皮也会瞬间提高警觉。我们也一样,对花豹怀有一种夹杂恐惧与喜爱的奇妙情绪。用「花豹」这个关键字进行搜寻所出现的纷杂新闻标题,正足以说明我们的矛盾心理。通常会有温馨的新闻,还有几则时尚报导。往往,新闻标题也透露关于愤怒与报复的故事。

有一天,我在南非的林波波省拜访一位养牛牧场主人。六十多岁的他是个大块头,随和友善,一身童子军风格的装扮:穿着短袖衬衫、绿色短裤和卷到膝盖下方1、2公分处的绿袜子。他的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钦定本圣经,书上画满了重点,茶几上展示着一个花豹头骨,头骨上有个小而清晰的弹孔。

「我们很喜欢这些动物,」他开口说道,「它们漂亮极了!但是和它们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很不容易。这里的野生动物够它们吃,像是疣猪、狒狒、野猪,都是自然界的猎物。」但是花豹专挑他的小牛下手。

他翻开了一本血统簿,里面登记着他饲养的印度牛(这是一种备受珍视的品种)的出生和死亡纪录,然后他开始列举遭花豹猎杀的牲口:过去18个月内,大概每六个星期就有一头牛遇害。他的农场工人总是在早上巡视农场的时候,得知有小牛死亡,母牛会急切地要让他们知道它失去了小牛,而且急需挤乳。稍后,母牛会带着他们「一路走到小牛那儿,小牛或者已经被吃了一半,或者还挂在树上。」牧场主人估计,每只小牛的死亡带给他的损失超过2000美元。 「我们有经验丰富的追踪者,他们能够判断猎杀小牛的是年轻的雌豹还是上了年纪的雄豹。通常这只花豹还会再来两天。」

雇用追踪者,加上茶几上那块花豹头骨,这些迹象显示有人持步枪等着射杀偷袭者。但是牧场主人只说:「你只能与它们共存,而且避谈它们,因为如果你动它们一根寒毛,就有可能被逮捕入狱。」(南非法律规定可同时坐牢和罚款,但往往从轻判刑。)其他人「每年都杀几百只花豹,」他说,「它们被射杀以后会被塞进一个洞里,有人浇上汽油,丢一根火柴到洞里,就这样。」

有些豹皮最后进入市场交易,令人讶异的是,这些交易需求竟来自于对上帝的敬拜。

7月某个晴朗的星期日,在南非东部的夸祖鲁─纳塔尔省有几千名虔诚信徒赤脚前往一座圣山的山顶朝圣,一路伴随着喇叭声和以汽水瓶缓慢敲击大鼓的声响。队伍中的单身女子在赤裸的胸前挂着饰有小珠的背带。已婚妇女披着黑色外衣,随着号角声的节奏举起手上的黑伞。不过,那些男子才是真正的奇景。队伍中大约有1200名男子,他们的肩上都披着豹皮,额头、上臂、腰和脚踝上也缠着豹皮带。

这些男子随着单调低沉的乐音开始在草地上整齐地跳舞。他们看起来像是一道祖鲁战线,移动的姿势有如在追踪猎物,腰微弯、缓步前行,然后高举一只脚并重重跺下,扬起一片尘雾。对于奠基在祖鲁族传统的百年基督教派拿撒勒浸信会(也称「沉贝」教会),这种舞蹈是一种敬拜和冥想的仪式。服饰也事关重大。过去,祖鲁皇室以穿着豹皮象征权力并吸引臣民的目光。这些沉贝男子──包括会计师、律师、政府官员和商人──说豹皮让他们更接近上帝和祖先。

另一方面,猫科动物保育人士在几年前偶然看见这种庆典时却为之惊惧。其中一位称之为「全球规模最大的非法野生动物走私货展示会」。在这个花豹数量不断下滑的国家──估计不到7000只──光是现场有这么多毛皮就已经够糟糕了。而且这些毛皮还会随着使用而变得脆弱、卷曲,每五到六年就要定期汰换。随着教会会众不断增加,且每年出席多项庆典,可能只有花豹绝种了,才能真正断绝对花豹皮的需求。

对保育团体「豹」的花豹研究员崔斯坦.狄克森而言,他在第一次参与的朝圣之旅中所看到的唯一一线希望,是群众中有人穿着假毛皮,这些假皮大多是飞羚皮,上面拙劣地画了豹斑。这给了他一个想法,就是制作品质较好的假豹皮。他研发出以乙烯基塑料为底、配上绒面布料的设计,颜色近似真豹皮。

沉贝教会的领导人支持这项计画,当地一家工坊如今以「永续毛皮」为品牌名称制造假豹皮。保育团体「豹」已经免费分送9000件毛皮给教会会众,而且几乎供不应求。

我去造访的那个星期日,只见到一张公开贩售的真皮。一件用花豹前半身的皮做成的披肩要价390美元,用花豹后半身做的要价425美元,在这个人均所得不到1万3000美元的国家是笔大数目。有个男子抱怨假皮是白人打击祖鲁族传统的伎俩。另一个人则吹毛求疵说祖先比较喜欢用飞羚或其他动物毛皮做成的假皮,不喜欢乙烯基塑料。虽说如此,多数人似乎都想要拿一件假皮。狄克森计算过,目前沉贝教会聚会上出现的豹皮中,30%至40%都是「豹」的假货,高于两年前的5%至10%。虽称不上是爱护花豹甚或尊重花豹的一次胜利,但确实少了猎杀花豹的一个理由。

印度大概代表了花豹在一个拥挤的世界生存的真正考验──而且或许是个模范,因为有大量的花豹生活在那里,不仅在保护区之外,还非常靠近人类居住的地方。印度人其实普遍很尊重花豹。

无论如何,花豹攻击人类的事件相对少见。在印度,死于文明之手要比死于野外容易:全国每天有381人死于道路事故、另有80人死于铁道上、24人死于触电。但是花豹杀人能登上头条,部分原因是这类事故并不常见,也因为花豹杀人触动了人类心灵中某个原始的情感。

5月某个星期六的近午时分,距离孟买东方150公里的姜纳乡间,有辆政府公务车停在一座看起来很体面的小农舍前。这是个悲惨的场合,但每个人都保持礼貌。农舍宽敞的前廊四周有一道及腰的混凝土墙、上有金属棚遮荫,在这个前廊上,一群人正等候森林部门派来的官员。

六天前的星期日晚上大约10点30分,一个名叫塞.曼德里克的两岁男孩跪在这座前廊的长凳上,在墙顶上滑着玩具巴士。他的祖母在他身旁的躺椅上休息。二、三十公尺外的高大草丛间,有只花豹看见了什么:一颗前后晃动的头,不比它平常猎食的帽猴大多少。它开始悄悄逼近。幸运的话,男孩也许根本没看到那只抓住他越过墙并带过原野的豹。他的祖母放声尖叫,其他家人在暗夜里冲出门外,但一切都太迟了。

如今悲剧简化为仪式。家中女性默不作声地坐在门廊远端的地上。当地官员──戴着白色甘地帽的老年男性──坐在门廊中央。门廊的另一端,男孩的父亲坐在儿子被叼走的地方,男眷和友人围在他身旁。森林部门官员做了自我介绍(「我也来自乡下;我不是高高在上的人。」)并解释他并不是要用大约1万2300美元的这笔赔偿金弥补他们的损失,而是以此作为应该为花豹负责的政府所表示的一点心意。一名当地官员上前确认支票有效,然后两人装腔作势地拉扯一番,坚持应由对方将支票交给家属。

男孩的家属提出一些小小的要求,森林部门官员承诺会尽力协助,然后仪式就结束了。他们还要造访沿路再走6公里、另一户有着类似遭遇的人家。当花豹攻击事件发生时,通常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塞.曼德里克的死是姜纳地区在仅仅两个多星期内所发生的第三起攻击事件、第二个死亡案例。

这事相当蹊跷:多数时候,即使在孟买,花豹和人类都能相安无事。那么,为什么像姜纳这样的地方会突然爆发一连串的攻击事件?曼德里克家的慰问仪式结束后隔天早上,野生动物保育学会的生物学者薇迪亚.阿什瑞亚坐在附近城镇阿科勒的甘蔗田旁。她的笔记型电脑上显示了一张社区地图,地图上用大颗青绿色光点代表她过去五年在当地进行研究时,用相机陷阱和无线电项圈找出花豹出没的所有地点。简言之,她发现它们无所不在。阿科勒镇上及其四周就有11只成年花豹在夜间出没,这个地方没有森林、鹿或其他大型野生猎物,但白天有2万人活动。

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有这么多花豹?就像印度的其他地方一样,一开始是未掩盖的垃圾和肉品市场的废弃物让流浪狗、野猪和其他小型动物得以繁衍兴旺。联邦法律以及影响力很大的动物权利运动都让捕捉流浪狗变得不可行。而流浪狗和其他人类畜养的动物继而又支持了繁衍兴旺的花豹族群。 (根据阿什瑞亚的研究,这些动物在花豹的食物中占了87%。)

1980年代引进的灌溉系统也成了吸引花豹前来的助力。甘蔗以及其他作物在从前的干燥地带如阿科勒和姜纳地区变得相当普遍,这种高大浓密的禾本科植物为花豹提供了绝佳的藏身之处──邻近村庄、垃圾堆和狗。

阿什瑞亚说,在做研究期间,有一天她经过一块田地,15位妇女正在采番茄,她停下来和一位农夫聊天。哦,是啊,那位农夫说,他几天前才看到一只花豹。她没有告诉他,当时有只花豹正在甘蔗田里距离他们20公尺的地方歇息。他们没有必要担心。 「花豹不如我们想像中嗜血,」阿什瑞亚说。 「某种程度上,它们相当合情合理。」同样曾在阿科勒做研究的人类学者苏内卓.高索描述了人豹之间「共享空间的历史」、甚至是「相互包容」,不管是花豹或人都竭力避免冲突。

为了了解人豹关系哪里出了问题,阿什瑞亚调查了从2001到2003年在姜纳地区发生的一连串攻击事件。一开始的发现似乎是个巧合:在姜纳出问题的区域,森林部门曾设陷阱捕捉百来只花豹,主要是因为发生了花豹攻击牲口的事件。这些被捕捉的花豹后来在距离捕获地点平均30公里外的森林被释放──这是世界各地处理「问题」肉食性动物常见的做法。但是阿什瑞亚和她的小组发现,在花豹被移地安置之后,姜纳地区花豹攻击人类的事件增加了325%,而且致命攻击的比例是原来的两倍。

「这是猫科动物心智错乱的典型案例,」阿什瑞亚说。心智错乱是因为受到创伤,而创伤来自于花豹被捉进捕兽笼、被人类搬运并弃置在陌生环境和已由其他花豹占据的地盘。归根结柢,这一连串爆发的攻击事件并非因为花豹天性凶残,按照阿什瑞亚和她的共同作者的说法,「将花豹移地安置导致了它们攻击人类。」

阿什瑞亚十年前第一次发表研究时,森林部门的管理者基本上明白了她所传达的讯息。孟买的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不再容许公园被当作花豹移地安置的地点。(孟买当时和姜纳一样,正经历一连串死亡攻击。)孟买的媒体聚焦在迁移花豹比花豹本身更危险的这个观念上。另一个更重要的观念,则透过为公园四周的公寓住户所举行的工作坊开始推广:仅仅是在社区里看到一只花豹并不构成「冲突」。将花豹移走(这通常是都市住民要求的第一件事)会扰乱既有的社会系统,并且让新来的花豹得以进入这片区域,而它们可能没那么善于人豹之间「相互包容」的微妙平衡。这些工作坊也强调人类在「相互包容」的关系中应注意的事项,包括基本的预防措施,像是晚上让儿童待在屋内。工作坊持续传达的讯息是:孟买、阿科勒和其他地区的花豹并不是「入侵者」,它们也是这些地方的住民。

然而,身体力行这些理念有时候并不容易,对森林部门的巡林员来说尤其如此,他们在花豹攻击事件发生后出面时,会遭到要求他们拿出行动的愤怒民众包围甚至殴打。他们也会承受来自地方政治人物所施加的压力。所以他们还是继续施放陷阱,给民众一种有人在采取行动、而他们是安全的错觉,即使真正的结果其实是提高他们的危险。少数的「问题」花豹最终会被关到印度各地拥挤的「救援」设施里,但事实上要辨识出问题花豹并不可能,除非同时抓到花豹与受害者。有代罪羔羊就可以了。

因此,在姜纳最新的杀人事件发生后不久,当地一位巡林员在寄给我的电子邮件中写道:「很高兴通知你,我们以陷阱捕获了一只雄花豹。」他断言这只花豹就是「上个月攻击男孩的那一只。」这只花豹将在姜纳一座已经收容28只花豹、接近饱和的「花豹救援」设施度过余生。无可避免地,其他被陷阱捕获的花豹多半会被野放,而森林部门有明显理由不愿透露在姜纳释放了多少只花豹或者在哪里释放。两个星期后,又有一只花豹杀人,它在距离塞.曼德里克死亡地点几公里的一座农场上肢解了一名60岁妇人。

我离开印度时想着,自己在那里看到的人豹关系是件混乱、棘手的事,和较发达国家的人们生活的方式非常遥远。结果返家后,我听到一则未经证实的报导指出,距离我在康乃狄克州海岸的家6公里处有一只山狮出没,随后又有一头黑熊在邻近城市新哈芬出没的消息。如今,山狮在洛杉矶游荡、芝加哥有郊狼、罗马市郊有狼、科德角近海有大白鲨。当人口扩张导致地球更加都市化,其他肉食性​​动物似乎也在适应和学习如何在人类之中生存。这可能令人不安,但不一定是件坏事:研究一再显示,健全的捕食者族群是让几乎所有其他一切维持健全的关键。就算它们不是神,至少也是生态系的主控者。

渐渐地,我在印度的花豹经验不再像是一个遥远国度的例外状况,而比较像一则前兆,预示所有人可能即将必须适应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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