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德纳利国家公园Denali National Park

美国德纳利国家公园Denali National Park

美国德纳利国家公园Denali National Park

美国德纳利国家公园Denali National Park

美国德纳利国家公园Denali National Park

美国德纳利国家公园Denali National Park(Photograph by Aaron Huey

一头灰熊正在吃一只地松鼠——这是德纳利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里的杂食动物可食用的众多食物之一。 Photograph by Aaron Huey

一头灰熊正在吃一只地松鼠——这是德纳利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里的杂食动物可食用的众多食物之一。(Photograph by Aaron Huey

(神秘的地球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汤姆.克莱恩斯 Tom Clynes 摄影:亚伦.休伊 Aaron Huey):德纳利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每年有50万名游客来访,其中多数都集中在6月到9月初这段期间,国家公园管理员称这段旺季为「混乱的100天」。确实,在仲夏早晨来到公园的荒野入口中心――坐落在德纳利那条充满故事、148公里长的公园路起点――会令人恍如置身于尖峰时刻的曼哈顿纽新航港局客运总站。扩音器播报巴士的乘车时间,来自各国的游客挤在售票柜台前。

德纳利的访客多半是搭乘游轮而来的观光客,他们主要透过巴士车窗观赏这座公园和它富饶的野生动植物。 「但如果你想独处,那也不难,」国家公园管理员莎拉.黑斯说。 「我们有将近2万5000平方公里多为人迹罕至的土地,野生动物在其间自由徜徉,不受干扰;而且任何人只要跳下巴士都可以前往。」

我搭的巴士上路后,乘客口中讲着数种不同的语言,兴奋地猜测即将看到哪些野生动物。我询问几名乘客,他们最想看到的是什么。「麋鹿!」「灰熊!」「美洲驯鹿!」「狼!」

过了24公里路标之后,道路变成泥巴路,也不见其他车辆的踪迹。再沿路行驶几公里后,树木也消失了。当远方的阿拉斯加山脉映入眼帘时,这座自然王国的规模也清楚显现。司机放慢了车速。

「它已经神隐了两个星期,但今天有很大的机会……」此时高耸的大山在薄雾间隐约浮现,大约十多种语言齐声高呼:「德纳利!」

这座海拔6190公尺的北美最高峰是一幅慑人的景象,只是当天气暖和的时候,它的山坡经常掩蔽在云雾间。当地的阿萨巴斯卡语系民族所流传的许多故事与传说都和这座山有关,他们将这座山命名为「德纳利」,意思是「高个子」。 1896年,淘金客威廉.迪奇将它更名为「麦金利峰」,向俄亥俄州的政治人物威廉.麦金利致敬;威廉.麦金利后来成为美国第25任总统。然后,去年夏天,奥巴马政府行使行政权,恢复了这座山的原名。

人们造访德纳利的前三名动机是看山、目睹灰熊,或者一瞥野狼身影。近至2010年,游客在野外看到狼的机率还比看到德纳利峰的机率高――在夏天里,每三天只有一天能看到飘渺的「高个子」。但是自2010年以来,人类看到狼的次数已经锐减。公园的生物学家报告园区内的狼群数量已经从十年前的一百多只降至去年的不到50只。我来到德纳利,有一部分就是为了找出原因。

「下面的温度不可能是摄氏零下34度,」我们的雪上飞机从公园总部积雪的跑道向上攀升时,飞行员丹尼斯.米勒这么说。我挤在米勒背后小小的座舱内,他摇着头说:「如果今天的气温真能那么暖,我会很惊讶。」

几分钟之后,飞机左侧天线接收到的信号传入我们的左耳耳机,信号来自我们当天发现的第一匹戴着无线电颈圈的狼。米勒调转飞机,左右两耳开始收到相同的哔哔声。我们穿过公园边界、飞越史坦必德廊道时,哔声愈来愈大。史坦必德廊道是一条隶属州政府、自治市镇及私人土地的山隘,名为「狼镇」。

「这应该是东河岔狼群里的那匹母狼,」米勒说,「我们在11月分统计到的狼至少有15匹;但是在两周前的3月6日,我们发现戴着颈圈的死亡公狼。从那之后,我只看到过一组狼踩出的路径。」

米勒追随信号降低机身,弯弯曲曲地飞过一条河谷,那里有一条孤零零的狼径直通到树林里。他将飞机向左急转,并向下细看。 「我只飞越这么一次,」他说,并继续将机身向左转,往地面觑视。 「这些房子里有些人如果看到我在空中盘旋,会跑出来看我在看什么,然后找到它、把它射死。」

在此之前,我已经跟着米勒与国家公园管理局的生物学家飞行了四天;在3月天,这些生物学家总会把焦点转移到狼群身上。每当在公园内看见一匹他们想要套上颈圈的狼,他们就呼叫直升机小组发射麻醉镖。等到动物被麻醉后,生物学家就为它系上颈圈,同时采集血液和毛发样本,希望能填补我们对狼在健康、行为与遗传学方面的认识尚存的许多缺口,进一步了解这种全世界被误解最深的动物之一。

这份研究延续了生态学者阿道夫.缪里所开创的工作;缪里是最早在野外研究德纳利狼群的科学家之一,曾进行过多次考察。他在1939年第一次考察时,这里还叫做麦金利峰国家公园,狼仍被视为有害动物,当时的公园管理局管理员看到狼群就会射杀它们。缪里的研究显示,狼和其他食物链顶端的捕食动物对于栖地的健康扮演重要角色,他主张公园管理应该要保护整个生态系统,而不是个别物种。

其他有影响力的科学家和思想家追随缪里来到德纳利,那里开阔和绝大部分林木不生的山区地相有利于观察野生动物。这片依旧原始的辽阔土地让有关公园及其保护者应该扮演什么角色的思考方向,产生了重大转变。许多现在被接受的环保价值观和以科学为基础的决策模式都孕育于德纳利。

对于每年来到此地的数十万一般游客,德纳利的影响同样深远。这些人来时梦想着与野生动物相遇的刺激时刻,离开时则带着与大自然之间远比之前深刻的连结。 「这样的事我们经常看到,」公园园长唐.史垂克说。 「他们来这里是想拍几张照片。在体验大自然里这种戏剧化相遇的过程中,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让他们带着想要保护这样的地方的心情离开。」

然而,德纳利从来就不是一个安稳的世外桃源。这座公园创建于1917年,作为白大角羊和其他狩猎动物的庇护所,公园最早一批管理员必须追捕提供矿工与铁路工人野味的盗猎者。使用和保护之间的拉锯战后来成为所有国家公园所面临最根本的矛盾。即使是今天,论矛盾之深、和处理这种矛盾时所展现的创意,仍少有其他地方能与德纳利相比。这种紧张关系从德纳利有时拥挤的峰顶一直延伸到设置了捕兽陷阱的偏远路径。

「这座公园的很多事都让人一头雾水,」国家公园管理员约翰.李奥纳德说。 「这里是荒野,可是有的地方会有人停飞机,别的地方又有人打猎和设陷阱。德纳利特殊的地方就在这里――它并不是封闭的,这也是为什么管理这座公园这么有挑战性。」

「那天在这里盘旋的是不是你?」我们在寇克.华莱士位于史坦必德大道上的家外面和他碰头时,他问道。 「我们猜想你们可能在用无线电追踪狼。我差点就要跑过去瞧瞧是不是有什么我可以射的东西。」

华莱士是一名捕兽人、猎人、向导,并且形容自己是「极右派的乡巴佬」。当他带着我看他收藏的各式陷阱、圈套以及一张摊在晾衣架上的超大狼皮时,他的手机响了,铃声是狼的嚎叫声。

「大家都以为我讨​​厌狼,其实不是,」他告诉我,「事实上,我觉得它们酷毙了。问题是,每隔五到七年,我就会抓到一匹不该抓的狼。 」

1999年,华莱士射杀了格兰特溪狼群中一匹戴有颈圈的母狼领袖,公园路上的游客时常看到这匹狼。 2005年,他设在公园边界外不远处的陷阱捕获了东河岔狼群的母狼领袖。 2012年,他把一匹死马拖到一个狼群活动的地点,在马尸附近设下陷阱和圈套,几天后返回原地,发现有只属于东河岔狼群的怀孕母狼掉入陷阱。这次猎杀被他的邻居记录下来,也经华莱士证实,结果他收到了死亡恐吓,但向导生意也变得更好。同一年,华莱士抓到常常在公园外围游走的格兰特溪狼群中唯一还能生育的母狼,导致这群狼不再繁衍幼狼,数量从15只下滑到三只。

直到几年前,误闯至华莱士地盘附近的狼仍受法律保护。但是,德纳利最脆弱的狼群夹处在丑陋的政治角力间。 2000年,知名又敢言、延续了阿道夫.缪里对狼群研究工作的生物学家戈登.哈柏,发现捕兽人沿着公园边界设陷阱。他与其他人联手说服了阿拉斯加狩猎委员会在史坦必德小径沿线和内纳纳峡谷中设置禁猎缓冲区。在2009年末哈柏死于坠机事故之后,公园管理局要求扩张这块受保护的地带,委员会的回应是全面撤除保护带,让狼群在整个公园周边都暴露于陷阱和狩猎的威胁中。

虽然公园管理局从几十年前开始就停止控制捕食性动物的数量,州政府却为了提高驯鹿和麋鹿的数量,而在某些地区大力推动减少狼群的方案。

「主要是考量到那些依赖公园维生的人的粮食安全,」山姆.柯登解释。 「当我们无法让麋鹿和驯鹿这类有蹄类动物的数量达到计画目标时,就必须考虑扑杀捕食动物。」

2013和2014年,州政府控制捕食动物数量的专员和经授权的私家猎人从飞机上射杀了育空―查理河国家自然保护区外的数十匹狼。这一波扑杀让保护区内的狼群数量减少了一半以上,遭射杀的狼当中有好几匹戴着颈圈,它们是公园管理局长达数十年的一项研究追踪对象。虽然柯登说扑杀狼群的做法有坚实的科学根据,但某些资料显示,扑杀狼可以让被捕食动物数量增加的假设站不住脚,特别是从长远来说。

对华莱士而言,减少狼群和撤除德纳利的缓冲区这两件事早就该做了。 「州政府终于对管太多的联邦政府和自由弱智的环保人士硬起来了,」他说。 「我比较喜欢这座公园还是麦金利峰国家公园的那个年代,那时候这座公园是给羊的。然后联邦政府硬逼我们接受了《阿拉斯加国有土地保护法》那一套。」

美国国会在1980年通过了《阿拉斯加国有土地保护法》,这项法令将4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为国家公园、森林和自然保护区,还另外保护20万平方公里的荒野。麦金利峰国家公园更名为德纳利国家公园和自然保护区,而且从8100平方公里扩大为2万4000平方公里。保护区内的民众仍保有他们的产权,以及在部分地区狩猎和设陷阱的权利。

《阿拉斯加国有土地保护法》普遍被认为是美国史上环境保育最重要的胜利之一,但是许多阿拉斯加人视该法为联邦政府多年来过度干预的终极表现。当华莱士还是个住在费班克的青少年时,美国前总统吉米.卡特在1978年将阿拉斯加超过2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升格为国家纪念地,导致抗议人群在费班克焚烧卡特塑像。 1979年,公园邻近市镇的居民组织了「德纳利大入侵」行动,游行至公园里开枪、纵火并犯下其他抗议行为。

「每个我去过的其他地方,当地人都热爱他们的国家公园,」公园园长史垂克说。史垂克在接掌德纳利之前,曾管理过美国本土48州中的五个国家公园。 「但是这里的关系深受过去的记忆所害。民众不了解这里一直都是联邦的土地,从来不属于州政府。仇视国家公园,不看它们为这个州带来的好处,特别是在经济方面,只是政治操弄。」

3月中,我在卡什溪附近一处营地从帐棚门帘探出头时,这场论战――以及其他种种――都显得非常遥远。这是此趟雪橇之旅的第三个早晨,也是​​第三个摄氏零下25度的早晨。我想要躲回帆布下,但是冬季多数日子里都可以看到的德纳利捕捉了我的目光。山谷之上,阳光在「高个子」的峰顶和东北侧洒上了耀眼的橘色光泽。

当我终于鼓起勇气钻出帐棚时,大约30只雪橇犬把头转了过来。它们刚才还在从雪堆中挖出来的窝里打呵欠,现在已经开始急切地又吠又嚎。在冬季,雪橇犬队仍是管理这片荒远地区的团队不可或缺的成员,负责在公园边界巡逻、支援野生动物研究,以及拖运清扫与修缮小木屋的用品。在德纳利公园的员工所提供的示范表演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夏季的养狗场节目以及体验活动。

「这些狗让人得以和历史连结、得以和一种大多数人无缘拥有的经验相连结,」养狗场管理员珍妮佛.拉费埃里说。 「冬天里,它们是公园内部分地区最可靠的移动方式,也相当安全。它们和雪地摩托车不一样,随时都能出发。它们还有求生的本能,这不是任何机器所能比拟的。 」

那天下午天气回暖,我们一行三组雪橇犬队来到温德尔湖的管理站。凌晨2点,我们走出小木屋,欣赏光彩夺目的北极光,雪橇犬就安睡在近处。

「德纳利的许多地区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但是像这样驾着狗雪橇旅行,就到得了这些地方,」当我们带着敬畏之情注视着一片片斑斓的光幕在天际流动时,拉费埃里这么告诉我。 「冬天时这里给人宁静平和的感觉,强烈到几乎令人难以置信。」

三个月后,我在6月的尾声体验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德纳利。那是晚上8点,我正卡在公园路上的车阵中。一头母麋鹿带着两只小鹿沿着树林边悠悠前行,驾驶人纷纷把车停在路中央,拿起相机拍照。

阿道夫.缪里曾在1960年代极力反对铺设直抵公园心脏地带的公路计画。他赢得了部分胜利,公园管理局决定只铺设前24公里的路段。但是,随着游客人数增加,这条狭窄的道路变得更拥挤与危险,交通流量对野生动物的冲击也日益引发忧虑。 1972年,德纳利成为率先采用大众运输系统以减低汽车流量的美国国家公园之一,其他公园后来也相继仿效这个作法。

我利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走遍德纳利只有在夏日才可进入的荒远角落,吸取荒野洗涤人心的力量。这趟旅程进入尾声时,我获得在东河岔小木屋短暂住上几天的机会,缪里就是以此为根据地研究狼与羊之间的关系。对这位年轻的生态学家而言,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得以独处,得以研究动物,而且用的是最简单的工具:双筒望远镜、相机、笔记本和强健的双腿。他把焦点集中在由多只狼形成的一个大家庭,它们出没于托克拉特河东岔流的小木屋附近。

缪里在华府的上司可能以为会收到一份枯燥的研究论文,但他给他们的却是自然史的经典之作:《麦金利峰之狼》。这份专书长度的报告于1944年出版后,让托克拉特东河岔的狼群受到举世瞩目。缪里描述了野狼的生命周期和社会关系乃至一整个生态网络的运作,都是首见的研究。了解到生态系内的生物互动比任何人所想像的都还要复杂之后,缪里展开努力,希望改变导致捕食动物如狼、山狮和郊狼必须被消灭的政策。

这个立场让他在公园管理局里外都不受欢迎。但是随着他在杂志与期刊上发表愈来愈多有关他研究对象的文章,美国狼群的「第一家庭」也变得愈受欢迎。热爱野生动物人士开始从南方的48州北上造访这些狼,狼也成了德纳利的明星动物。

在我前往小木屋的路上,巴士司机询问车上乘客:「来到这里之前,你们有多少人觉得每个小时都是尖峰时间?」我没有举手,因为不愿意承认我大部分的成年生活,都已经赔在和时钟永无止尽的竞赛之中,而且多年来,我一直都梦想着能够跳脱人类所制定的时间框架。

那天下午,午睡醒来后,我反射性地伸出手想检查手机,然后突然停了下来;这里不可能收到简讯或电话。时钟不再主宰一切。我花了三天在小木屋附近健行、阅读缪里的著作,并让自己调整到爱默生所说的「自然的节奏」。当我徒步返回公路时,我并不期待重返繁忙的巴士阵容,或是跟上最新的国际新闻。

即使是来自公园内的新闻也不乐观。我到生物学家史帝夫.阿瑟的办公室去了一趟,询问狼群数量最新研究的初步结果(数量仍然偏低),以及我在冬天来访时所看到、一具浑身血污的野狼残骸的验尸结果。阿瑟的团队已经从雪中挖出了那匹冰冻的东河岔公狼,并发现它的脖子上缠着一个圈套。这只动物不知如何将圈套从固定点扯了下来,最后到了公园里,失血而死。

阿瑟在5月时接到一个猎人来电,他在公园外史坦必德小径上的一个熊只诱捕站附近,合法射杀了一匹戴着颈圈的狼。州政府的狩猎部门官员在2012年将具有争议性的陷阱捕熊法(其他允许猎熊的州大多禁止这种作法)适用范围扩大到包括灰熊。春天的诱捕季节和狼群的繁殖季节重叠,导致怀孕或还在哺乳的母狼被捕杀的机会增高。

阿瑟抵达时发现了另一匹死狼,这是一匹没有戴项圈的怀孕母狼。两匹狼都是处境艰困的东河岔狼群成员,而另一匹狼的项圈所传来的全球定位系统资讯显示,这个地区还有更​​多受熊诱饵吸引而来的狼群成员。阿瑟向州政府的野生动植物部门官员表达了他的忧虑,并建议当地提早结束猎狼季。官员同意提早两个星期结束猎狼季,但仅此一次,并且拒绝了保育人士永久禁猎的吁求。

在德纳利的隆冬与盛夏时节以徒步、滑雪、飞行、驾狗雪橇和搭乘巴士的方式度过五个星期后,我还有时间进行最后一次荒野探险。我在专供背包客乘坐的巴士后座看到一条可能是狼径的路线,那条路线通过一个高处,然后下行至托克拉特河。

我快步进入那片没有道路的领域,身上没有地图,有点希望就这么迷失在群山与山中小湖间。抵达河畔时,我在河对岸看到一座悬谷,看起来比实际位置近得多。原本只是半天的健行延长到超过八个小时,我无所谓――反正白昼够长。走回道路的途中,我惊动了一只待在制高点的金雕,才意识到自己在熊的国度里不应该走得这么悄然无声。就在我张嘴出声的时候,我登上了一个高处,往下看见一只大型的公灰熊在下方大约200公尺处的池塘里享受清凉。当我的声音传到它那里时,它站立起来并四下张望,看起来相当滑稽。它是个大家伙,但并不想找麻​​烦。它涉水到岸边,从水里爬出来,停下来甩干身上的水,这才悠闲地缓步上山,消失在视线中。

我最后一次挥手拦下巴士,并让开来让选择在这里开始徒步的独行背包客先下车。他背着装了四天份用品的背包,手里有张护贝的地图。我问他要去哪里,他将地图一挥,扫过眼前的群山、谷地、河流和天空,看着这个可能性多到足以自成一个世界的地方时,他微笑了,眼角挤出细纹。

「那里的某个地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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