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星:穿越时空“对话”老祖宗

    刚见到高星时,他话语不多,气氛还有些拘谨。可当聊起他的专业——考古,高星的笑容忽然灿烂起来,彷佛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遇上这种化石,别说是要我们舔了,就是吃了也心甘情愿啊”

    “考古考古,挖坟掘祖!”“考古考古,喝风吃土!”

    这是考古人对自己的调侃,似乎艰苦与单调已被他们认定为行业特质。但在高星看来,却是“快乐考古”。考古工作的艰苦对于他这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苦。

    他印象最深的一次考古经历是在山西大荔,那里的水含氟量高,自然环境恶劣,经济贫困,去时正好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新鲜蔬菜,每顿饭唯一的菜就是发臭的腌西红柿。但高星更记得那里乡亲的淳朴,对村民们专门为他们做的一顿土豆丝馅的饺子念念不忘。

    考古也有惊险刺激的时候。在山西铜川的一个先秦墓葬发掘中,他们发现一个头与身体分割的将军尸体。当时由于天快黑了,来不及绘图拍照,周围又有很多群众围观,为了安全起见,要把文物及时转移走。于是,高星只好抱着将军的头颅在人群的夹道中撤离。

    “当时我那个紧张啊,倒不是因为自己怀里抱着一个人头,而是担心有不法分子给我当头一棒,再把文物抢跑了。”

    高星还提到最近他领导的队伍在宁夏水洞沟遗址的发掘经历——他们在一处偶然发现的1万多年前、厚达两三米的古老的灰烬层面前惊呆了:这需要多少木柴,多长的燃烧时间!现在那里草木稀少,而万年前该是怎样的生机盎然!对外行来说,那只是一层灰土,而高星和他的同事们却从中看到了远古先民围火而歌、生存繁衍、演化不息的历史画卷!

    而这种与“人类老祖先”亲密接触的事情对于考古人员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发掘时如果遇到一堆人骨头,那你就得一根根、一块块的触摸,仔细清理,认真分辨、记录。有时候不仅要动手,还要动口呢!”高星解释说,古老的化石因钙化,舔一舔就会粘舌头。“这种化石数量很少,很珍贵。所以如果遇上这种化石,别说是要我们舔了,就是吃了也心甘情愿啊!”

    “老师说学考古可以遍览全国名胜古迹,可我一点也不动心,一心一意要上北大中文系”

    “其实我本来是学文科的,我一直喜欢文学。”他解释道,“从小我成绩就很好,在县里最好的高中读文科班。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就有老师劝我报考古专业,说学考古就可以遍览全国的名胜古迹,可我一点也不动心,一心一意要上北大中文系。”

    但命运的安排却就是这么的弄人,由于当时考古属于冷门专业,而国家有政策要照顾这些学科,因此,已达到北大录取分数线的高星,就被分到了历史系考古专业。

    “刚进校时我很难过。北大安排新生参观校史,我看到学校图书馆展览中最醒目的是陈建功等出自北大的青年文学家的作品和事迹,感到自己应该属于那一族,伤神之余就暗下决心以后读研还是要转中文系。”就这样,高星一边上考古专业的课,一边又旁听着很多文学课程。尽管“身在曹营心在汉”,他的专业课成绩却仍很优秀,甚至还担任了班里的学习委员。

    因为考古专业的特殊性,学生在大三、大四有两个学期需在野外实习。就这样,高星错过了考研的准备期,当他从千里之外的考古工地赶回学校时,和那些已摩拳擦掌做好准备的同学相比,已失去了竞争力。文学之梦,到此是彻底破碎了。

    “我们13个男生就索性把头发都剃光了,再穿上工作用的粗黄布衣裳,腰扎草绳,看上去就像是当时正流行的电影《少林寺》里的13棍僧”

    “先结婚后恋爱。”用这句话来描述自己走上考古之路的过程,高星认为很恰当。“实际说起来,我是渐渐爱上考古的,而这一转变过程应该就是在大学的实习期间吧。”他如是说。

    实习是在山东的庙岛群岛上。那里人烟稀少,环境艰苦,但在高星的回忆中却富有诗情画意。“因为洗澡不方便,我们13个男生就索性把头发都剃光了,再穿上工作用的粗黄布衣裳,腰扎草绳,看上去就像是当时正流行的电影《少林寺》里的13棍僧。”

    这种真正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生活,令高星感到考古的乐趣。而通过一块块从杂土里拨拉出来的石器、陶片去探寻古人类吃什么、用什么、怎么生活,这样的研究更令他感到考古的魅力。

    于是,当中文系的研究生无法投考之后,所幸高星的本专业成绩一直不错,因此,他决定还是继续攻读本专业。最终,他有惊无险的考上了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攻读旧石器考古学,并且很快就发现,原来这里别有一番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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