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怎么了?

  美国伊利诺伊大学的地质学家William Shilts用近20年的时间致力于对贝洛特岛(Bylot Island)冰川的研究。近日他在网上公布了一组幻灯片,生动地展示了该岛冰川从1948年至今的变化。

  看着William Shilts教授的幻灯片上的画面,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座岛好像在哪里见过,岛上的那些冰川也十分眼熟。

  文字介绍说,该岛位于格陵兰Thule西南300公里,叫做贝洛特岛。那想必是属于加拿大了,我在心里说。查阅地图的结果证实了我的想法,那正是我两次近距离经过的地方。今年夏天,我随船从格陵兰西边的北大西洋向北冰洋行进的时候,贝洛特岛就在我的一侧。

  William Shilts的照片显示出冰川从20世纪40年代到今天的变化。冰川在退缩,照片上的白色痕迹是它们在山谷中曾经到达的范围,而现在那些冰就像是一条条萎缩的舌头。有研究表明,这些冰川延伸的范围曾持续了大约55000年不变,一直到20世纪40年代。接着,在短短的五六十年里,它们的面貌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它们融化的速度大大超过了降水的补充。

  这种景象在世界各地已经屡见不鲜,大概这也是我觉得眼熟的原因吧,尽管我从未实地去过任何一个大陆性冰川。

  冰川就像是它的中文称呼所暗示的那样,是冰构成的河流。今年夏天,我考察的其实是格陵兰的海洋性冰川。那些冰川就像是一条条的水管,将格陵兰岛冰盖中的冰释放到海洋里。这些冰川的底部离开陆地后仍在海面上漂浮数十公里,形成冰架。从科学家拍摄的视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流动。

  科学家认为格陵兰的冰川的流动正在加速,但加速了多少仍有待测定。如果仅仅加速了一丁点的话,谁又会在乎呢?人们很容易看到冰川表面的融化,却难以看到底部与海水接触的地方是如何融化的。有科学家指出,冰川底部的融化速度是表面融化的20倍。但是,冰川对阳光、风、洋流等因素究竟如何响应,科学家还并没有完全搞清楚,他们也没有可靠的三维模型来预测冰川的变化。

  我所踏上的冰川之一——彼得曼冰川——位于北纬81度,它的表面形成了一道道的裂缝,大概有一米宽,但站在缺乏参照物的茫茫冰面上很难判断出来它们有多长。当这些裂缝完全断开,冰川就会释放出面积几十平方公里乃至上百平方公里的“冰岛”。有气候学家相信,彼得曼冰川在今年9月份断裂出一个100平方公里“冰岛”的可能性是90%。过去几年里,加拿大北极群岛的冰川常有这种行为,许多科学家视其为危险信号。

  在我看来,William Shilts照片中的大陆性冰川和海洋性冰川有一点非常相像,就是它们的表面都有黑色物质。这些物质来自于周围几公里的岩石尘埃,也来自于几千公里外的野火和柴油机燃烧灰烬,还来自于几百万公里外的陨星。1951年之前,化石燃料的灰烬曾在60年的时间里在冰面上加速聚集,使得冰面吸收越来越多的阳光,然后融化得更快。但在那之后,新技术和新能源的出现让灰烬的污染下降。这样的一个过程既显示了人类影响自然界的能力,也显示了人类限制这种影响的能力。

  对于贝洛特岛上的冰川为什么会在数十年的时间里出现令人瞠目的变化,William Shilts说他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可能是人类活动释放的二氧化碳,也可能是自然因素,比如我们现在正在走出一个小冰期,或是太阳活动的变化。William Shilts的个人看法是:“很可能二者的因素都存在……有人类因素,有自然因素,要把这二者区分开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科学新闻》杂志 特约记者 黄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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