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病毒药物与血液疗法是否真能治疗COVID-19?

疫情期间一名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又称武汉肺炎、新冠肺炎)康复患者的恢复期血浆(convalescent plasma),摄于2020年4月17日美国

疫情期间一名冠状病毒疾病(COVID-19、新冠肺炎)康复患者的恢复期血浆(convalescent plasma),摄于2020年4月17日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西北血液机构的西雅图中部捐血中心(Central Seattle Donor Center of Bloodworks Northwest)。 康复患者的血浆将会用于一项针对目前冠状病毒患者的实验性治疗研究。 PHOTOGRAPH BY LINDSEY WASSON, REUTERS

(神秘的地球uux.cn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MICHAEL GRESHKO 编译:涂玮瑛):抗病毒药物与血液疗法听起来很有希望,但它们是如何作用的呢? 我们又何时才会知道这些疗法是否真能治疗COVID-19?

丽莎. 格拉林斯基(Lisa Gralinski)已经好一阵子没过周末了。 大多数时候,这位微生物学家都待在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一间防护严密的生物安全机构里,轮班工作12小时。 她穿戴着防护服及防护口罩工作,离可能致命的冠状病毒只有几公分之遥,其中包括了导致COVID-19大流行的病毒株。

世界各地有数以千计的科学家正在加紧努力,测试可能遏止本世纪最严重病毒大流行的疗法,而格拉林斯基正是其中之一。 至今为止,美国食品药物管理局(FDA)尚未核准任何专门治疗COVID-19的药物。 这类疗法可能需要数月时间进行验证,或是需要数年时间从头开始设计。

同一时间,医院开始转而采用一些过去已核准治疗其他疾病的疗法。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听到许多关于抗疟疾药物羟氯奎宁(hydroxychloroquine)、实验性抗病毒药物瑞德西韦(remdesivir)、包含恢复期血浆的疗法的消息。 恢复期血浆是一种从康复患者血液衍生的产品,能够帮助新感染患者的免疫系统对抗病毒。

目前医生必须透过一项被称为「恩慈使用」(compassionate-use)的方式,依据个别病例的状况取得FDA许可之后,才能将这些药物给予COVID-19重症患者。 但专家无法确知是否有任何疗法能控制住COVID-19。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专家小组于4月21日强调,研究人员还没有足够证据来断定羟氯奎宁、瑞德西韦或恢复期血浆本身是否能够有效对抗冠状病毒感染。 不过,该专家小组确实反对合并使用羟氯奎宁及亚兹索霉素(Azithromycin),因为这种疗法有潜在的毒性副作用。

医生需要等到这些药物通过所谓的随机对照试验之后,才会获得明确信息。 这些临床试验会将试验药物随机给予一半病患,并将缺乏这些有效成分的药物以相同剂量给予另外一半病患,也就是对照组。

内布拉斯加大学医学中心的内科教授安德烈. 卡利尔(Andre Kalil)说:「如果你没有对照组,你就永远不知道试验药物是有效还是会造成伤害。 」
以下是一些目前正以上述方式测试的疗法,以及它们可能多快可以广泛提供给大众使用的预测。

血浆的潜力

所有正在测试的COVID-19疗法中,大概是抗疟疾药物羟氯奎宁及氯化奎宁(chloroquine)拥有最高知名度。 美国总统唐纳. 川普(Donald Trump)一再宣扬它们可能是新冠病毒的解药。 迄今为止,学界只发表了一些关于羟氯奎宁的小规模研究,而且目前的研究结果尚未显示羟氯奎宁可有效治疗COVID-19。 更糟糕的是,初期资料显示,使用这种药物治疗冠状病毒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心脏副作用。

另一方面,目前正在研发的疗法中,有一种很有潜力、同时也是数一数二古老的疗法:恢复期血浆。 这种疗法的概念是分离血浆──血中的液体部分──然后进行处理来提取富含抗体的血清,抗体这种蛋白质会与体内病原结合,并标记它们以将其消灭。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彭博公共卫生学院的微生物学家阿图罗. 卡萨德瓦(Arturo Casadevall)说:「当你接种了疫苗,你的自身抗体就会增加,〔但〕当你注射了血浆,别人的抗体就会转移给你。 」

人类已经使用恢复期血浆技术已经超过一世纪了,最早出现在1918年流感大流行。 这项技术在1940年代跃进了一大步,当时哈佛医学院的科学家艾德温. 柯恩(Edwin Cohn)发表了一项分离血浆各个成分的技术,这些成分中也包括富含抗体的血清。

卡萨德瓦在2月的一期《华尔街日报》社论上引起美国大众对于该技术的关注之后,他与其他顶尖医师组织了一个全国联盟,来测试该技术对于COVID-19的效果。 虽然还需要更多资料进行确认,不过FDA正以个案形式批准在COVID-19严重病患身上使用血浆,而且有一些轶闻报告(anecdotal case)已刊登在医学期刊上。

德州休斯敦的休斯敦卫理公会医院病理与遗传医学部主任詹姆斯. 穆瑟(James Musser)说:「我认为在眼下这个时刻,我们没有其他已经证实、千真万确的解决方法能应对这个令人震惊的全球问题,我们必须现在就尝试这种方法。 」

休斯敦卫理公会医院在3月28日获得FDA核准,利用已康复且至少两周没有有症状的COVID-19确诊病患所提供的恢复期血浆,以实验性方式治疗COVID-19病患,该院为美国首间获准进行这种疗法的医院。 而在前一天,中国研究人员于《美国医学会期刊》上报告,在经过两周以血浆治疗后,五名COVID-19重症病患中有四名从严重肺损伤中恢复了,并让三名患者能摆脱呼吸器。

中国研究人员于4月6日在《美国国家科学院学报》上报告,十名COVID-19严重病例以血浆治疗后,有三名患者的病情在试验期间大幅改善并出院,而其他七名也有显著改善。

目前全美各地的医院正在取得许可,以恢复期血浆治疗病患——甚至使用血浆预防罹病。 卡萨德瓦与他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团队于4月3日获得FDA批准,可以测试对医护人员与其他第一线人员使用恢复期血浆,以避免他们感染COVID-19。 FDA于4月13日对试用该疗法的医院发布了涵盖范围更广的指引。

「很显然,除非试验完成,否则我们不知道这种疗法是否有效。 」卡萨德瓦说:「但根据历史来看,这种疗法应该很有希望。 」

采用抗病毒剂

同一时间,世界各地的医院也正在测试数百种称为抗病毒剂的药物,我们已知这些药物能阻碍病毒用来进入细胞并在细胞内复制的生化工具。 在该类型的试验中,最大规模的是世界卫生组织的「团结」试验,已纳入90个国家的医院。 在美国与其他地区分别进行的试验,则已经招募了数十间医院内的数百名病患。

受到检验的药物包括瑞德西韦,这是一种实验性抗病毒药物,由总部位于美国的制药公司吉利德科学公司(Gilead Sciences)研发。 瑞德西韦的作用是模仿病毒RNA的一种建构模块,即冠状病毒使用的基因材料,而这会使病毒试图复制时扰乱病毒。 瑞德西韦原本是为了对抗埃博拉而研发的,但2018到2019年进行的一项试验发现,该药并没有抑制埃博拉病毒的效果。

然而,《自然通讯》在1月刊登的一份研究发现,瑞德西韦在培养皿中会阻碍MERS(中东呼吸症候群)病毒的复制,而MERS是新型冠状病毒株的亲戚。 这项结果发表之后,很快就出现类似的实验室研究,研究对象为SARS-CoV-2。

不过目前尚未有研究证实,瑞德西韦在人类病患身上能有效对抗COVID-19。 研究人员于4月10日在《新英格兰医学期刊》宣布,53名病患透过一项《恩慈使用》计划接受该药治疗,其中有36人在研究期间出院,或是较不需要加强呼吸支持治疗。 然而,这项研究并未检测患者体内的病毒量在治疗期间是否改变,所以我们并不清楚该药是否真的如预期般作用。

希望在4月16日出现了,当时医学新闻网站STAT报道,芝加哥使用瑞德西韦的初期结果看起来大有展望。 但一周之后,一项中国试验的结果却意外地提早发布在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库上。 这份已遭删除的摘要表示,瑞德西韦与标准治疗相比并没有明显的益处。 不过吉利德科学公司的医疗长米尔达. 帕西(Merdad Parsey)后来发表了一份声明,表示该研究已经因为参与人数不足而提前终止,因此其结论并没有合理的统计意义。 这项中国试验的结果于4月29日正式发表在医学期刊《刺胳针》,确认了之前泄漏的结论。 中国另一项大型试验的结果预期会在5月发表。

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格拉林斯基说,因为瑞德西韦抑制病毒复制,所以它可能只有在COVID-19感染初期才有效。 到了病患出现严重症状时,大部分的伤害都来自病患本身的免疫系统。 格拉林斯基在过去以小鼠进行的研究中发现,必须在感染后24到36小时之内就开始治疗,以避免严重的后果。

「可以理解的是,你会希望在最需要治疗的重症病患身上测试这些药物。 」她说:「但如果病患处于严重呼吸窘迫,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由病患的免疫反应导致,」而非病毒本身。

然而,目前可能还无法判断瑞德西韦是否有效,因为美国的初步结果仍在慢慢出炉。 美国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NIAID)主任安东尼. 佛奇(Anthony Fauci)于4月29日说明NIAID资助的一项试验结果,这项试验纳入了美国、欧洲、亚洲的1063名COVID-19病患。 研究资料尚未证实瑞德西韦能预防COVID-19重症病患的死亡。 不过佛奇说,接受瑞德西韦治疗的半数病患在11天内康复,而未接受瑞德西韦治疗的病患则在15天内才康复。

两天后,FDA批准了紧急使用瑞德西韦治疗COVID-19,这与完全核准并不一样,而是让吉利德科学公司提供该药给需要的医院。

卡利尔负责主持内布拉斯加大学里NIAID资助的一个更大的分支试验。 他在4月时说,数据收集工作可能在几周内就会结束,最快在5月就会发布初步结果。 他补充说,该试验有足够病患,能显示中度与重症病患是否都会对该药产生反应。

「这非常特别;我已经进行〔临床试验〕20年了,而这次是我见过最快的速度。 」卡利尔说:「身为科学家与临床医师,我们已经从过去吸取教训,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进行临床试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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