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丁村四十载——考古专家陶富海

守护丁村四十载——考古专家陶富海

夏初,是晋南最美的日子。大运高速的两旁,越往南绿得越浓郁。

十几万年前,这里的气候比现在还要温暖湿润——襄汾丁村遗址出土的犀牛、象牙化石证明了这一点。

此行晋人传奇的采访地就是丁村,采访的传奇人物是参与丁村遗址发掘考证的考古学专家、丁村民俗博物馆的原馆长陶富海先生。

在电话中,陶富海和我们约好在丁村民俗博物馆门口“接头”。

一进村,就遇到有人在拍电影。村民说是《小鬼智多星》摄制组,却没有多少人围观,看来是这场面见多了。一条张灯结彩的马路从村口直通民俗博物馆。大门外坐着七八位老人家,一位老先生操一口京腔正聊得开心,看到我们过来,他笑着起身迎接。

不用问,这就是村民口中的“陶先生”了。

77岁的陶富海已经在丁村生活了40年,这种扎根,在考古界都不多见。他老挂在口头的一句话:没有丁村就没有我。

陶富海带着我们去他住的小院。路过村里的一口井坊时,他说,这是明代的,前一段电影《白鹿原》在这儿取过景。

小院不是普通的院。这是国家回收的第一处丁村明清民居院落,也是丁村年代最久的院落——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建的。上世纪70年代,临汾文化局成立丁村文化工作站,陶富海从此就驻守在了这里。老院门口种着枣树、花椒树,新叶子翠得喜人;树下的空地种了薄荷、艾草,衬得老院子生机勃勃。

他住的是西屋,不过20多平方米,木门木窗,采光很差,让人一下穿越回明朝。一台电视和一台电脑,在屋里很显眼。

小屋却是大世界,美国人日本人韩国人都来过,大部分都是新闻界和考古界的。

陶富海准备了草莓和茶,我们坐在凉风习习的院子里,开聊。

1 省政府主席给我们当老师

别看我一口京腔,其实我是土生土长的襄汾人,读完高小就念不起书了。1952年“晋南专区”招14个干部,我考了个第一。这就参加了工作,住了山西省行政干部学校干部短训班,在太原府东街,老省委东边。这口京腔就是跟同学学下的,觉得这么说话好听,后来就再没改。

当时新中国成立不久,干部培训没课本也缺教员,谁来给我们上课呢?比如给我们讲《群众路线和工作方法》的,是山西省政府主席裴丽生;讲《共产党员修养》的是省政府副主席王世英;讲工商业政策的是另一位副主席邓初民。受益非浅啊——现在少有几个人能有我们那样的福气。

这期间还自学美术。1956年到1965年间,我是山西日报漫画研究组成员。1957年山西省反右运动开始时,第一张漫画就是我画的,叫《异曲同工》。

1959年我被分配到了太原市政府工作。1959年为迎接国庆十周年,我们去北京天安门广场管理委员会学习,回来以后设计游行彩车,在五一广场盖了最早的检阅台和观礼台,画游行示意图。后来每年的五一、国庆我们都负责游行庆祝活动的设计布置,一直到1966年我离开太原。

我的老伴是六三届山西医学院的,毕业后回襄汾工作,她带着孩子们生活困难,我为了全家团圆,回了襄汾。

2 “文革”期间发布山西唯一保护文物公告

调回县文化馆后,县里让我带着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去乡下演出。过了没多久,管文物的同志退休了,让我接手。我这人风风火火的,首先解决的就是“文革”期间的破坏文物问题。

1970年,河东邓庄村附近有一个明代朱元璋孙子的墓,村干部带人给挖了;河西京安村明代的释迦庙因为村里盖学校也被破坏了。我把这个情况反映上去,县文革会很快就处理了,撤了这两个村的干部,让他们在全县三干会上做检讨。

“文革”期间,襄汾县革命委员会发布了《关于保护文物的公告》,贴向全县,这是全省唯一一份。

那会儿全是土路,大夏天热的呀,我用冷水湿下毛巾,搭头上,骑上自行车,跑了半年,复查摸底了全县的文物情况。随着公告一起发布的附件就是《襄汾县108处文物》名单。

我趁热打铁,根据上级精神,在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里发展了很多义务文物保护员。后来全省的文物现场会就在襄汾开的。

“文革”期间尽管“破四旧”,但文物就是文物,我根据法律保护文物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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