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野中探寻学术珍宝

青海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院长马成俊(左)

“田野作业是从事民俗学、民族学、人类学研究的最基本方法,离开了田野调查,这些学科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田野作业是我的工作常态。在乡间、田野的停歇与穿梭中,我收获了许多学术珍宝。民间是我开展学术研究的源泉,普通大众是我的恩师。”撒拉族学者、青海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院长、青海省撒拉族研究会会长马成俊从事民俗学、民族学、人类学的教学研究工作近30年,对田野调查感受颇深。

以步履为撒拉族书写民族记忆

1964年7月,马成俊出生于青海省循化县,循化县是全国唯一的撒拉族自治县,撒拉族文化底蕴深厚。1985年,马成俊从青海民族学院毕业并留校任教,主要从事民俗学教学与研究。

撒拉族有自己的民族语言——撒拉语,但由于历史和其他原因,撒拉族文字消亡了。身为撒拉族人,马成俊深受本民族文化滋养,深切感受到自己有责任为撒拉族留下有价值的文字记载和民族记忆。因此,他选择以撒拉族民俗开始他的研究工作。

马成俊告诉记者,撒拉族民俗文化多是口头传承,有关撒拉族历史、文化、艺术等的汉文文献也相对较少。因此,对撒拉族进行研究需要从原始的收集、记录做起。为了得到第一手的、可信度高的资料,他有时要走很远的路去拜访村中了解历史的族人,和他们一聊就是半天、一天。在此之后,他为了进行对比、辨别,并寻访实物佐证,还要就同一史实访问其他人,在青海、甘肃、新疆撒拉族比较集中的居住区,都留下了他调研的足迹。

谈及调研的收获,马成俊非常兴奋,他说:“尽管调研走访比较辛苦,但每当发现一些有价值的文物遗存或寻访到撒拉族濒临消失的珍贵文化的传承人时,我总是欣喜若狂。这些收获激励着我不断去探知、挖掘撒拉族的文化世界。我走访得越多,就越觉得自己有责任将撒拉族民族研究做得更深入一些。”

马成俊和他的团队经过近30年的研究,推出了撒拉族历史、文化、民俗、艺术等领域的系列研究成果,如《撒拉族风俗志》、《百年撒拉族研究文集》、《撒拉语的抢救与保护》,获得了教育部和青海省人文社科优秀奖。

揭开热贡艺术神秘面纱

马成俊说,学者应该抛弃文化偏见,注重文明对话,坚持尊重差异、包容多样的态度。

在一次调研中,马成俊意外地接触到了热贡艺术。热贡艺术作品造型准确生动,工笔精细绝美,色彩鲜艳亮丽,极富艺术感染力。他被这种神秘而独特的艺术打动了,决定深入了解这一艺术瑰宝。

马成俊向记者介绍,热贡艺术是藏传佛教艺术的重要流派,与藏传佛教教义融为一体。热贡艺术形式主要包括唐卡、堆绣、雕塑、建筑彩画、酥油花等。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隆务河畔的热贡(藏语意为“金色谷地”),当地人数百年来传承着源于宗教寺院的民间佛教绘塑艺术,从艺人员众多,技艺精湛。

2001年,在热贡艺术还未被大众熟知前,马成俊带领课题组,基于长期调研收集的资料,主编了《神秘的热贡文化》一书,系统介绍了热贡艺术的起源、宗教内涵及文化与艺术价值,揭开了热贡艺术的神秘面纱。2005年,他又出版了专著《热贡艺术》。

此后,马成俊与同事积极协助当地政府推动热贡艺术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和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2006年,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热贡艺术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09年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他说,作为学者,能够通过自己的微薄之力使文化遗产得到保护,感到非常骄傲。

无限风光在险峰

民族地区具有特定的民族性和文化性,这些无疑为关注人类发展的人类学及挖掘民族文化的民族学提供了广阔的研究沃野。马成俊告诉记者,在西部民族地区进行调研,常会遇到语言沟通不畅,不了解风俗习惯、宗教信仰等困难,这些都是研究者首先需要攻克的。不过,更大的困难是对身体的挑战。

青海、西藏等民族地区,海拔高、缺氧、天气多变。马成俊回忆说:“我差一点把命留在了玉树到格尔木的路上。”2005年,在一次“藏区生态环境变迁”调研中,4000多米的海拔让马成俊头疼难耐,当时又遇到了冰雹天气,汽车油料将尽,找不到加油站,饥饿、寒冷袭来,他感到了生命的极限,差点就坚持不下来了。

生活在民族地区,又常在民族地区调研,马成俊越发感到可挖掘的学术宝藏众多,可研究的学术天地广阔。他说,着重研究“人”的社会科学工作者一方面要扩大视野,另一方面要注意接地气,强化关注大众、关注现实的观念。

走基层感言

人类学研究的源头是田野工作。认识和理解文化的最好渠道是深入民间、深入历史、深入现实。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需贴近百姓,在田野中获取真知,并在此基础上生产和创造新的知识。

——马成俊


中国社会科学报 朱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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