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平湖发现中国最早文字惹争议

日前，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浙江平湖市林埭镇庄桥坟遗址的出土器物上发现了大量刻画符号，有专家认为这是迄今为止在我国发现的最早原始文字。也有专家提出，在未作深入研究时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

中国原始文字的含义尚无定论

据了解，庄桥坟遗址是一处大型良渚文化遗址，2003—2006年，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与平湖市博物馆联合对该遗址进行了两期发掘，陆续出土了许多器物，其中共有240余件器物发现了刻画符号。有媒体报道，在出土的器物上发现的大量刻画符号和部分原始文字，经有关专家论证是迄今为止在我国发现的最早的原始文字。

此次发现的良渚原始文字是中国最早的原始文字吗？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范毓周说：“只有厘清了原始文字的含义，我们才好就这些刻画痕迹和符号是不是中国最早的原始文字提出看法。”

“文字一般是以体系化的方式记录和表述语言，国际学术界称为文字体系。中国目前公认的最早的文字体系是殷墟发现的甲骨文。”范毓周告诉记者，文字是记录语言的工具，考古中发现的尚未形成文字体系的刻画符号，国际学术界并不认为是文字，而是称为记号或符号。

在采访中，专家认为，中国文字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距今八千多年前的河南舞阳贾湖裴李岗文化时代。然而，对于中国原始文字的含义，学者却持不同的看法。范毓周说，所谓中国原始文字应有两种含义，一是中国境内发现的处于文字书写体系形成进程中的文字，一是汉字书写体系形成的前身。“庄桥坟遗址发现的石钺上的刻画痕迹和符号，严格说来，既不能看作是中国境内发现的处于文字书写体系形成进程中的文字，更不是汉字书写体系形成的前身。因而我们把它们看作记号或符号是没有问题的，要看作是文字，似乎还很难令人置信。”

洛阳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蔡运章则说，所谓原始文字是指还不能完整记录语言的文字。在河南舞阳贾湖遗址M344：18号龟腹甲上刻画的“目”字，浙江余姚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陶钵上刻画的“猪形图像”以及日本山形县鹤冈市中川代遗址出土石斧上刻画的“封”字等，大都是独立存在的“刻画符号”。这些应是最早的原始文字。它们数量众多，地域广泛，特征鲜明，成为文字起源和形成的一个独特现象。

“类似平湖庄桥坟遗址出土石钺上的‘排列成行的符号’，以往在良渚文化陶器上已有发现。” 蔡运章向记者举例，江苏吴县澄湖古井堆遗址出土良渚文化陶罐腹部刻有“冓戉五族”4字，上海马桥遗址下层出土良渚文化陶杯底部刻有“入田戈”3字，美国哈佛大学沙可乐博物馆藏良渚文化陶壶上刻有“孑孓人土宅厷育”7字。按照国学大师饶宗颐的观点，这些都“不同于一般孤立的单字符号，而是成文的句子”。因此，这些排列成行能完整记录语言的文字，应是我国最早的纪事文字。

慎提“中国最早的文字”

“把新发现的刻画符号确认为中国最早的文字，这不是首次。前些年还把山东桓台县史家遗址和山东寿光圣城遗址的兽骨刻画符号当作中国最早文字。实际上，这都是不够慎重的做法。”范毓周说，近些年来学术界有一股浮躁风气在不断蔓延，一有新的考古发现，尚未认真研究就妄下结论，似乎把发现说得越离奇、越引人注目就越显得重要。

范毓周认为，作为古文字学者，应当遵循学术规范和严肃的科学态度。蔡运章也认为，此次发现的划痕和符号还有待进一步研究。考古学涉及方方面面，就古文字考古研究而言，需要进行相关研究的学者既具备考古学专业知识，又具备古文字学专业知识，这也对考古学研究者和古文字学研究者提出了新的挑战。

“随着考古工作的不断展开，还会有新的与文明起源和文字形成等重要问题相关的资料被陆续发现。”范毓周表示，在新资料的推动下，古文字研究将进一步开拓研究视野，把文明起源和文字形成的历程纳入到研究领域里来，从而有更高层次的发展。天津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杨效雷认为，经过几代人的努力，甲骨文和金文考释已经比较成熟，借助甲骨文和金文考释的既有成果，系统梳理研究早期刻画符号，将是具有极大发展空间的研究课题。(中国社会科学报 吴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