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二郎神:从汉地将领到藏区守护者

阿尼二郎神:从汉地将领到藏区守护者

阿尼二郎神:从汉地将领到藏区守护者

(神秘的地球uux.cn)据中国社会科学报:二郎神是中国本土宗教道教中的重要神祇之一,关于他的传说和信仰在汉族地区源远流长、流布广泛。近年来的田野调查表明,受中原文化影响,二郎神的传说和信仰很早就传播到青海省的热贡等地。在此过程中,藏地文化互动背景下二郎神的形象和功能也产生了有趣转变,呈现出跨区域性、多民族性和多元性的特点。

二郎神“来到”青海热贡

热贡地区高僧大德赛康巴所著有关二郎神祭文中,有一段藏文偕颂诗记述了二郎神“来到”藏区的原委:“古时汉地中原,叫四川的地方,借助魔力前来者,为汉藏交界大战神,尤其为热贡地方神,其名为瓦宗日郎。”第一世赛仓·洛桑扎西赤列嘉措所著有关二郎神的藏文祭祀颂词中,也有二郎神来热贡的简单描述:“您作为神通广大的神灵,早在东方皇帝的宫殿里,您跪拜于皇上跟前,许诺要前往藏地,并被特派来热贡。奉皇上之命前来者,称其为巴宗日郎。”以上两位高僧撰写并流传于热贡民间近四百年的颂词,当属记载当地二郎神信仰由来的最早藏文史料。诗文和神话虽然不能作为确凿的历史依据,但在极大程度上却发挥着维系这一信仰的重要功能。

关于二郎神最初如何从四川来到热贡,另有一则民间传说与上述祭文的描写相吻合:文殊菩萨的化身,大明皇帝把二郎提任为将领。有一次,他未听从皇上指令,擅自调兵与外界交战,结果惨遭失败。后由于其过,皇上下令给他戴上枷锁和脚镣,发配他到遥远的藏地安多热贡守边。他率众兵,屯垦戍边,久而久之在热贡永驻下来。后他年迈故去,其幽魂游荡空中,无恶不作,给百姓庄稼收成带来了灾祸。后被第一世赛仓活佛收服,指定为保安城尤其是尕泽东村的守护神,并为该村信众专门作了二郎神颂词。每当村民需要二郎神守护时,念诵祭文颂词,祈求神马上显灵。

在信仰二郎神的其他村庄还有关于这一传说的演绎。如尕泽东村二郎神、年都乎村古木热郎神、贵德文昌帝君是三兄弟之说等。这些传说的共同点是二郎神是汉地将领,后来成为地方保护神。不同点在于有的说二郎神接受皇帝圣旨而来,有的则说二郎神是被皇帝发配而来的。

据笔者考察,被皇帝发配而来这个说法较符合历史事实。在热贡“六月会”祭祀活动中,几个藏、土族村庄中流行一种叫“阿尼木洪” 的祭祀舞蹈,需由三个壮年男子敲击龙鼓出场表演。有些村庄的表演者脊背和嘴角还穿插钢钎,以示对神灵的虔诚。关于此舞的象征意义,有两种解释:一是达日加三兄弟来热贡时,遇到盗贼侵扰,舞蹈动作象征三兄弟拔刀抵抗,免受侵害;二是模拟二郎爷被发配来热贡时,戴着枷锁、脚镣,步履艰难。

二郎神信仰被广泛接受

热贡藏区二郎神信仰者主要集中在隆务河中游的隆务街、下游保安镇等汉族集聚区;隆务河中游与隆务大寺相邻的四合吉村、隆务河下游尕泽东村、保安下庄以及麻巴等藏族集聚区;隆务河中、下游的年都乎,尕沙日,郭麻日,吴屯等土族聚集区。

二郎神作为该地区被“完全藏化”的民间主供神之一,其信仰地位、祭祀规模及形式仅次于夏琼、年卿、热宗这些早期的、本土化的“祖宗的神灵”。这在“热贡周贝鲁若”即“六月祭祀盛会”上有着集中体现。

二郎神在当地藏、土族民间有“阿尼哇宗”、“阿尼巴宗”、“阿尼木洪”等不同称呼。“阿尼”在藏语中有爷爷或祖先之意,而“阿尼木洪”是将军或将领之意。“哇宗”是“巴宗”的变音。藏语的“哇宗”或“巴宗”,实际是汉文的“把总”。“阿尼”在特殊语境下延伸为“祖宗的神灵”之意。出于对神的敬仰,安多藏人在叫某某神的时候,前面往往要加“阿尼”,如阿尼夏琼、阿尼德龙等。

汉藏交流推动二郎神信仰传播

从以上传说可以窥探出,二郎在汉地有着符合汉族文化心理的信仰方式,而到热贡则演化出符合藏、土族人的信仰及有关神话传说。汉文史料记载,二郎是修筑四川都江堰的李冰(“李二郎”)。为纪念他的丰功伟绩,百姓修建“二郎祠”进行供拜,遇到干旱时便祈求他降甘露保丰收。由此推测,热贡地区二郎神很有可能就是“灌口李冰李二郎”。这与当地民间的说法不谋而合。可以看出,对同一个神灵的信仰,在不同地区、族群中往往随着习俗和空间不同而发生变化,但又不断被不同民族所认同。

以二郎神为代表的其他汉地神灵在热贡地区的扎根及其被各族民众广为接受,与他们的祖先“从汉地来”的传说有直接联系。8、9世纪以前,热贡地区先后被古羌人、吐谷浑人、鲜卑人占领,并与吐蕃长期交战。明清以来,为了治理和稳定边境地区,政府调拨军队在热贡等地屯垦戍边。这一治边举措,加速了藏地与内地、藏人与汉人之间的往来,这不仅体现在政治交往中,也体现在经济、文化、宗教、通商贸易等诸多领域。他们对自己祖宗神灵的信仰及神话的广泛传播,对以二郎为首的诸多汉地将领的神化起到了推动作用。(作者:热贡·卡尔泽杰,单位:青海省政协民族和宗教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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