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古道尔(JaneGoodall)

  B=《外滩画报》

  G=Jane Goodall

  “相比乔治·布什,我更喜欢猩猩”

  B:从您踏入冈比国家森林公园的那一刻到如今,50 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这真是令人吃惊。那么在这过去的50 年中,您认为您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呢?

  G:哦,天啊,我还从没想过也许这么长时间的研究本身就是最大的成就吧!但这样的成就却是建立在很多困境之上的,就像当年我的4 个学生在当地被绑架一样。所以做了这样一个长时期的研究,本身就是一个成就。

  B:一个年轻的、在城市长大的女孩,在丛林里独自生活。你感觉寂寞吗?

  G:我的内心从未感到寂寞。独处和寂寞是两个概念, 经常独处却从不寂寞。当时在研究黑猩猩的时候,最遗憾的是没有人能和我分享那份探索的激动。那个年代没有电子邮件、传真。

  B:在那里研究一定很危险吧?

  G:不危险。在大城市更危险。

  B:前不久,你在接受《卫报》采访时说,“我当然会喜欢一些动物超过很多人类,但我也会喜欢一些人超过一些动物。”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G:这是在谈论黑猩猩时说的。我喜欢黑猩猩的确要超过一些人,因为很多黑猩猩都要比人优秀。我的意思是,比如我喜欢“灰胡子”大卫的程度显然要高出喜欢乔治·布什的程度。当然现在我也会喜欢一些人超过黑猩猩。

  B:你的母亲曾和你一起在冈比呆了最初的四个月,最后她为什么走了?

  G:因为她本来就应该好好在家正常生活。她当年和我去那儿可不是为了做长期研究的,她来的原因是英国政府当时不允许我单独去非洲。知道妈妈决定陪我去后,政府方面才说:现在你有一个伙伴了,这样你就可以去了!

  B: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妈妈吗?

  G:我希望我是。从我儿子出生到3 岁,我从未离开过他一天。早上,我外出研究黑猩猩,下午我绝对会和他在一起,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B:如今你还会去冈比国家公园吗?

  G:一年两次。但每一次的时间都很仓促,因为我需要去考察Take care项目(帮助当地人寻找生计,减少森林砍伐),访问村庄,并要在该国全国范围内进行“根与芽”计划小组访问。

  “我更喜欢在森林工作”

  B:那么在最近的十多年中,我们注意到您将重心放在了号召人们保护环境上面来。您不再到野外去做研究工作了?环境教育者的工作,比在野外研究更吸引你吗?

  G:不,一点也不。我这样做只是因为必须要做。我的意思是我还想把黑猩猩,以及其他动物留给我们无穷尽的后代。但如果我们继续这样破坏我们生存的环境,那么留给我们子孙的将是一无所有。

  B:因为没有时间到野外做研究您后悔过吗?

  G:后悔过啊。。我还是更喜欢在森林中工作。

  B:那么在您未来的计划中,是否打算将来到坦桑尼亚和您的儿子住在一起,然后每天都能去森林?

  G:不,我儿子住的地方可离森林远多了,况且他对森林不感兴趣,他只对海洋感兴趣。

  B: 乔治·夏勒博士已经78 岁了,但他却依然每年花8 个月在森林里研究。你为什么不像他一样,边做科考,边进行环境教育?

  G:我做的事情与他做的事情可是非常不同的。他只关注破坏,通过科考唤醒人们建保护区,而我讲的却是给予年轻人希望,展示给年轻人环保美丽的一面,感动人的一面,让他们觉得对未来充满希望。所以我的工作和他非常不同,我还要到各地演讲,例如在美国,每场演讲在场的人数大约会有5000 人,这只是一个平均值,有些演讲,到场人数甚至超过了10000 人。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尽可能多接触人,帮助他们建立起环保意识,当然仅靠我一人的力量也无法使他们明白全部环保的重要性。

  B:不少环境NGO 的工作者抱怨,尽管他们持续不断进行环境教育,但周遭环境却变得越来越糟。最初的激情被失望取而代之。为什么你能一直保持乐观?

  G:我能做的,是找到一个真实而又美好的故事从而让人们感觉振奋。很多故事都讲的是关于动物失踪,到被救,那些为人们所赞扬的事情,但是我们平常都不谈论这些被遮掩的事情。而年轻人看到的有关动物的画面与文字便全部来自负面,但现实仍然存在着许多美好的事情。如果人们能够多多分享这些美好的事情,那么他们将会有更多的勇气去鼓励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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