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古道尔:与黑猩猩共度的50年

  “我为什么老跟你说黑猩猩呢”

  机会很快就来了。一位同学的父母在非洲买了个农场,同学邀请珍去那里。因为在电影厂的薪水太低,她换了个可以拿到小费的餐厅当服务员,4个月后,路费总算凑够了。

  23岁那年,珍坐上了肯尼亚城堡号客船,经过21天航行来到非洲。在非洲的第3个月,有人告诉她,“如果你对动物感兴趣,最好去见见路易斯•利基。”

  利基是一位带有传奇色彩的古生物和古人类学家,著名古人类学研究家族——利基家族的开创者,正是他的发现使东非被确认为人类的发源地。珍去见利基时,他的秘书刚刚辞职,珍就做了他的秘书。

  这个高中毕业的女秘书对非洲动物的了解之多让利基很惊讶。他带珍参与一些化石发掘并让她在化石博物馆实习。之后,利基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珍提起黑猩猩的事情:那些黑猩猩生活在坦桑尼亚一个遥远的湖泊周围的森林里,他们比人强壮得多,研究他们可能很危险,但一定很有价值。他认为了解黑猩猩的生活状态可以帮助理解石器时代古人类的生存状况。

  珍对黑猩猩很感兴趣,但考虑到自己从未接受过专业训练,没有学位没有经验,她不敢提出自己的愿望,“从没想过我会被选中做这项研究”。但有一天珍终于忍不住了,她告诉利基自己很想去研究黑猩猩。利基笑了,“我一直在等你说这话呢,否则我为什么老跟你说黑猩猩的事呢?”

  利基认为,缺乏经验,没有学位,这都不重要。他要找的就是这样一个人,“头脑还没有被那些理论束缚住”,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要有无穷的耐心,真正愿意和黑猩猩在一起,毫无所图、心甘情愿地研究黑猩猩的生活习性。

  “黑猩猩在用草钓白蚁!”

  珍为黑猩猩的研究计划准备了一年。准备期间,她查阅了关于黑猩猩的研究,发现这些研究大多是动物园、实验室或者人们养在家中的黑猩猩,只有一个人曾观察野生的黑猩猩,干了两个半月,没什么结果,放弃了。珍想:“黑猩猩是多么聪明的动物啊,他们把自己保护得那么好,不肯让人随便了解。”在自传里,她写道:“我能年复一年地在他们自己的野外家园研究他们,真是太幸运了。”

  1960年7月,珍踏入了冈比国家公园,那是野生黑猩猩聚居地。当地狒狒很快就习惯了人类的存在,几乎成了营地的祸害,而警觉的黑猩猩则始终矜持地与人类保持至少10米的距离,或者见到人就一溜烟地跑掉。跟黑猩猩跑了1个多月,珍才数清了这里的黑猩猩有50只左右,一般以6个或更少一些的小群体进行活动。

  4个月后,一只白胡子大个儿雄猩猩跑进营地拿走了那里的香蕉。慢慢地,其他黑猩猩也开始觉得,这个天天跟着跑的人类并没想象中那么危险。在那只珍起名“灰胡子大卫”的黑猩猩身上,她有了第一个惊人发现。

  “在度过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上午之后,我蹒跚着走过潮湿的植物。忽然,我看到一个庞然大物蹲在一处蚁穴旁,透过树叶我看见那是‘灰胡子大卫’——那只开始就对我这个白猩猩放松警惕的雄性黑猩猩。我看见他捡起一根草梗,捅进白蚁窝,过一会儿再把沾满白蚁的草梗拔出来,用嘴唇把白蚁从草梗上摘下来。我能看见他下颌在动,听到嘎嘎的响声。我看到一头野生黑猩猩在使用工具!”这个发现让珍和利基很兴奋,在那之前,科学家们一直以为人类是惟一能制造工具的动物。

  作为第一个跟着黑猩猩跑来跑去的“白猩猩”,珍通过自己的观察证实了黑猩猩是杂食动物,几乎什么都吃。“主要吃果实,有时也吃些叶子、花、种子和茎。后来我又发现他们也吃相当数量的昆虫,有时还抓些动物来吃肉。”跟人一样,黑猩猩们整晚都在睡觉,还会给自己搭窝,找一块平整结实的地方,用一堆树枝铺“床垫”,最后还要找些小而软的枝叶来做个枕头。珍说:“他们很会享受!”

  珍认识了猩猩群中雌性黑猩猩头儿弗洛——黑猩猩世界中,雄性是统治者,最高级的雄猩猩是整个黑猩猩部落的首领,不过雌猩猩也有尊卑,弗洛作为级别最高的雌猩猩可以指挥所有雌性黑猩猩。当弗洛屁股红肿(雌性黑猩猩发情的表现)时,身后会跟着长串的追随者,而弗洛允许他们在不同时间分别跟她交配。

  珍还看到小黑猩猩渐渐学会使用交流工具——手势和叫声。他们的手势包括握手、拥抱、接吻和互相拍打后背,手势表达的意思甚至也跟人的手势类似。她学着去分辨黑猩猩日常的吼叫,约有30多种,意思都不一样。黑猩猩们用吼叫来远距离传递信息。

  1964年,珍甚至目击了黑猩猩迈克的“谋朝篡位”。当时的雄性头领是戈利亚特,一只高大结实的黑猩猩,而迈克很矮小,但他有效利用了自己的智慧。他从人类的帐篷周围搜集了一两个空煤油盒子,一边敲打着盒子,一边冲向一群成年黑猩猩。他的“新式秘密武器”把大家吓坏了,原来的首领和其他黑猩猩一起大呼小叫地跑了。迈克就这样当上了黑猩猩首领,坐了6年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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