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考古开辟敦煌学研究新领域

石窟考古开辟敦煌学研究新领域

（神秘的地球）据中国社会科学在线：敦煌学的历史已有一百余年，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学术历程中，对敦煌石窟艺术以外的研究占据了主要地位，也构成百年来前半期敦煌学研究的基本局面。20世纪前半叶，敦煌学研究主要的方向与成果是藏经洞文献的研究，对敦煌艺术的研究所占比例极小，主要是对来敦煌探险考察的斯坦因、伯希和及其收集品的介绍。1937年出版的日本学者松本荣一的《敦煌画研究》，可以说是早期国内外敦煌艺术和图像研究的代表作。

中国学者对敦煌艺术资料的介绍，开始于20世纪40年代，主要是洞窟艺术，如彩塑、壁画等，与国外以藏经洞艺术品为主的形式大不一样，这当然是与国人可以更有利更方便地到敦煌进行实际洞窟考察密切相关，代表人物有向达、何正璜、李浴、张大千、谢稚柳、石璋如等。

敦煌石窟内容的考证和考古学的研究，构成百年敦煌石窟研究的最基本和最主要的内容。20世纪80年代初，由史苇湘先生主笔编成的《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不仅是内容总录，也是对莫高窟南区洞窟的时代划分，大大方便了之后各项研究工作的开展。后来又增补了敦煌石窟其他各处洞窟内容总录，是为《敦煌石窟内容总录》。敦煌文物研究所与后来的敦煌研究院在进行洞窟内容总录的编写过程中，也对洞窟供养人画像题记进行抄写、记录、释读，后由贺世哲先生主笔，编成《敦煌莫高窟供养人题记》，是研究敦煌石窟艺术最为重要的资料与工具书。

莫高窟考古工作中另一项重要的研究课题，即莫高窟北区石窟考古研究，主要成果见于大型考古报告《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三卷本。最近，由樊锦诗、蔡伟堂、黄文昆共同主持完成的《敦煌石窟全集·莫高窟第266—275窟考古报告》，可以说是敦煌石窟考古的重要成果和新起点。洞窟营建是敦煌石窟的考证或考古工作最为基本的内容之一，是百年来敦煌石窟研究的基础工作和独特内容。马德博士穷几十年之功力，综合运用敦煌石窟艺术与敦煌藏经洞遗书，基本上对莫高窟历代洞窟的营建状况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脉络与线索，集中反映在《敦煌莫高窟史研究》和《敦煌莫高窟营建史稿》两部著作上，这也是研究敦煌石窟的必备参考书。同时，其所倡导之石窟与文献相结合的研究，也为学界所认可。笔者完成的《敦煌画稿研究》（第二批《国家社科基金成果文库》）即是此方法和思路的延续。

强调敦煌艺术和图像的分类专题研究，是百年敦煌石窟研究的又一重要特点。从绘画的表现形式分类，有经变画、佛传画、本生故事画、因缘故事画、佛教历史故事与瑞像图、尊像画、供养人画像、装饰图案画等；以绘画内容专题分类，主要有民俗画、交通画、建筑画、科技画、图案画、音乐舞蹈画、神怪画、服饰资料、体育画、医药画等。代表作为由敦煌研究院与香港商务出版社合作出版的22卷本《敦煌石窟全集》，是研究各经变画的主要参考资料，特别是第一卷中对相应经变大量图板的公布，为敦煌以外的专家学者从事敦煌经变画等分类专题的图像研究提供了极大方便，但就研究的深度而言，因受出版的局限而大打折扣。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对洞窟进行单一的个案式研究，构成敦煌石窟研究的另一重要方向和特点。由敦煌研究院与江苏美术出版社合作出版社的《敦煌石窟美术全集》，包括洞窟主要有莫高窟和榆林窟等，但是这一成果重在公布洞窟内容与展示图录，因此研究的深入性和学术性不强。近年来国内外从事敦煌艺术研究的专家学者开始对单一洞窟作深入的考察，不断涌现重要的有分量的成果，成为新时代背景下敦煌石窟研究的重要方向和热点问题。对一个时代石窟的全景式考察和洞窟思想与功能的研究，是近年来敦煌石窟研究的另一个新视点。敦煌石窟艺术的研究，已开始走向更深入的层次，研究者也开始更多地关注图像所诠释出来的敦煌的历史、人文思想、佛学义理等问题，以“厚背景”式观察视角，全方位阐释敦煌石窟所涉及的历史、考古、佛教、艺术、美学、思想等现象，把敦煌石窟的研究提升到一个更高层次。总结百年来敦煌石窟研究，在内容考证、艺术风格研究、图像时代判断、图像专题研究等方面取得较大的成绩，考古学研究虽然一直以来是敦煌石窟研究的主要方向，但是因敦煌石窟的特殊性使得考古报告工作进展缓慢，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石窟考古的研究，而在洞窟佛教义理与思想、功能学，以及石窟个案的研究方面，均处于开始阶段，可以说是百年来敦煌石窟研究的新动向、新视角，并构成以后敦煌石窟研究的美妙前景。（作者沙武田系敦煌研究院文献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