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化石猎人:猎化石记

张国刚按照时间顺序,一层一层地画出了各个时间段的化石。

张国刚按照时间顺序,一层一层地画出了各个时间段的化石。

据长江商报(钱烨 隗延章 徐楚云):这一期的《长江地理》,我们和“化石猎人”一起,顶着高温,在武汉的各个角落,寻找那些亿万年前的生命痕迹。

“想不到这地方也有三四亿年前的化石。”为我们开车的李师傅很诧异,他在一簇页岩碎片中挖到了一只三叶虫化石。“我以前经常在这路过,还在附近上过班,哪想过地下都是宝贝。”

化石猎人沈烈俊也收获了一个角石的化石。那是一种类似乌贼的海生动物,死掉后,唯一可以保存下来的就是它作为藏匿所的贝壳。它那色彩斑斓的贝壳痕迹,透过阳光还能闪烁变幻不一的颜色。

我们几个收获不大。除了在花山、茅店几个化石点之外,我们还去了黄龙山。几天的探访下来,你会惊叹,大自然总是不忘把最美丽的东西留在岩石里,自己欣赏。甚至是那些爬满虫迹的土壤,也不忘夹在岩石中,欣赏它们曾经的生活轨迹。

歌德在他歌颂大自然的诗篇里说,“你把自己隐藏在形形色色的名目之下,名目千差万别,你却恒久不变。”自然总有记录自己的方式,有些方式虽然过于笨重,却厚实可爱。

化石猎人张国刚把采集来的三叶虫化石摆在工作室里,把它们画入油画中,地面铺满了鹅卵石,每一层的岩石记录着不同年代的生物痕迹。就是那些骨头,铺满了整个地球,它预示着我们曾经紧密相联而又分开,大自然确实耗费了很大一股劲才创作出我们,对于那些不成功的作品,它像抹油画一样,一概重来。大自然似乎从不避讳这种重新开始的乐趣。每一个清晰的骨头都是它的时光刻录机。

说到武汉化石猎人的圈子,可谓很小,除掉那些打酱油的,一个巴掌可以数的过来。“猎人”头头纵瑞文可以说在武汉化石圈内举足轻重,因为地质学的专业,纵瑞文是最早一批加入采集化石的猎人之一。

其他几位收集化石的人多多少少受到纵瑞文的影响,朱斌是大二时在化石网上找到纵瑞文并开始采集化石的,而年龄稍小的沈烈俊也是通过化石网向纵讨教地质知识。

7月24日,打听到纵瑞文已经起身去了新疆,小黑高青松也去了南京,除了在湖大教画画的张国刚,闷在家里研究化石的沈烈俊,“猎人”们各奔前程。

沈烈俊 自由职业者

贵州的山民,用恐龙的“脊椎骨”当灯台

沈烈俊几年来采集的化石都集中在他百步亭的阁楼里。光线很难投到他那个装满化石的木屋里,这里不仅有从贵州山里人居住的墙上扒下的贵州龙化石,还有一个丢失的暴龙牙,说起在贵州的经历,沈烈俊唏嘘道,那里到处都有化石,化石加工都已经成为老百姓养家糊口的产业。

每一个挖化石的“猎人”都有几件自己视如珍宝的化石,沈烈俊也不例外,让它至今仍然心动的是两年前在武汉茅店挖到的海星化石,后来的贵州龙化石以及那颗暴龙牙。

在贵州,即使是平常人家住的房子,墙壁抠下来都有化石。沈烈俊笑说,他曾经深入一个山村,村民竟然用恐龙的脊椎骨化石作为灯台点灯。他去那个位置是为了寻找贵州龙的化石,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在山民的墙壁上抠下来两块。

除了那个暴龙牙,沈烈俊还收藏了冰河世纪生存的长矛犀、鹿、马以及啮齿类动物的牙齿,不像那些年代久远的化石,它们甚至没有石化。

沈烈俊开始采集化石,是在大二认识纵瑞文之后。在那之前,他主要在搜集各种矿石。从高中时代,搜集矿石就成为他的一个爱好。

从那些曾经装着曲奇饼干的铁盒子中,沈烈俊取出很多漂亮的方解石、水晶,甚至有他在新疆捡的陨石碎屑,而每一个石头的获得似乎都牵连一段美丽的邂逅故事。例如那些看起来优美,造型保存完好,已经玉化或者玛瑙化的菊石,“打个眼,可以直接挂在胸前作为装饰品了。”

贵州人就是这么干的,沈烈俊说,挖化石像采玉一样猖獗。他们用巨大的挖掘机将山体剖开,只捡一些保存完整的化石,然后经过粗糙加工,即以极高的价格哄抬卖出,而那些碎片残角的化石,像石渣一样堆在山脚。

沈烈俊很多菊石与三叶虫都是从那里捡来的,最便宜的一次,沈烈俊在山东遇到倒卖化石的村民,以一块钱一公斤的价格买了那些被扔在角落里的废渣。他在里面捡到了很精美的三叶虫,有些甚至被黄铁矿包裹得闪闪发亮。

说到近7年的采集化石历程,沈烈俊说,大部分化石是自己在全国各处挖的,有些造型精美的化石,如那些立体的鹦鹉螺、菊石是从一些商人手中买来的。武汉可以挖到化石的地点很多,但成品率很低,盛产鱼类与植物化石的锅顶山已经废掉了,变成了大垃圾场。

谈到化石猎人与采石厂的关系,沈烈俊有些矛盾,按理说采石厂是采集化石最方便的地方,而这种破坏当地环境而后生产石料的地方,让很多化石重见天日,又很快永远的消失了。

张国刚 湖北大学油画老师

为每一个喜欢的化石画张素描

张国刚是把采集化石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对待的,这也是我在问他为什么不辞辛苦跑到野外刨山凿石的原因。

发现化石是一个非常快乐的过程。虽然这群化石猎人基本掌握了地球地理信息的一些专业知识,根据一些岩层可以判断出可能埋藏的古生物化石,但是能不能挖到,是什么样子,什么种类的生物化石,这些都需要在刨山凿石中细细搜寻、观察。

寻找化石是一份精细活,有些在野外无法敲开,而又判断出有化石的岩石,张国刚都会带回来慢慢处理。

很多化石在敲击或者凿石的过程中破裂,这是非常令人遗憾的事情。对于每一块挖出的化石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而经过几亿年的沉积,重见天日,又不能说不是一种缘分。

例如他在恩施挖到的那些立体装的斜视虫、隐头虫。因为这些三叶虫喜欢隐藏在沙子或者海生植物的环境中,藏匿觅食,而把自己的身躯弯曲得像蝉在土壤里的蛹。通过这些化石,可以了解当年地球历史上的环境、气候,甚至是潮涨潮落,降雨量与大致温度。

不同的地理环境也埋藏着千奇百怪的化石,即使是同一种属的三叶虫,靠近黄铁矿或者岩浆活动区域,化石的颜色、纹理都会不一样。

张国刚称这一过程是大自然的再创造,在无生命的有机体上,塑造矿物质的结晶。

就像那个被铊置换的三叶虫,也许是流经它处的岩浆缓慢的冷却了,虽然它已经断气,却违背火焰吞噬,在接下来的亿万年的时间里,有机体被微生物分解了,而地球巨大的压力却把杀死它的红色岩浆置换进去,两者合二为一,没有仇家,也没有悲怨者。

这也许是大自然的一份胸怀。

张国刚把搜集回来的化石摆在桌面上,成为他创作油画的灵感。

张国刚说,他喜欢自然科学,尤其是那些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已经被矿物质置换的古生物化石。

在他创作的一幅画中,岩石被分割成一层一层,埋藏的骨头,从原始的藻类、海绵上面出现了三叶虫,再往上是恐龙,以及现代的鸟类或者哺乳动物。

除了这些抽象的画作,他还在准备为每一个自己喜欢的化石画个素描。对象主要是三叶虫,“因为湖北地区主要都是虫子”,张国刚说,他想为三叶虫办个画展,把那些镶嵌在它们躯体里的亿万年时光,画在画板上。(神秘的地球uux.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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