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能熬过第六次生物大灭绝吗？
以全球的数量来看，狮子已被列为易危物种，而在它们部分的分布区域中，更已严重濒临灭绝。栖地消失、猎物减少，以及和人类的正面冲突，都是原因。 Photograph by Michael Nichols, National Geographic Creative
（神秘的地球报道）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Nadia Drake 编译：苏睿哲）：一项新的研究发现，物种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消失。作家伊莉莎白‧科尔伯特指出，这已引发对人类能否幸存的质疑。
过去的5亿年，地球上的生物有五次几乎全数灭绝——原因诸如气候变迁、一次严酷的冰河时期、火山，以及6500万年前撞进墨西哥湾的那颗太空陨石，导致恐龙和一大群其他物种的灭绝。这些事件是已知的五次大灭绝，而所有的迹象都显示，我们现在即将面临第六次大灭绝。
不过这一次，我们不能怪东怪西，只能怪自己。根据上周刊登在《科学前缘》（Science Advances）的一项研究指出，目前的物种灭绝速度，可能比正常速度高了上百倍——而那还只是计入最为人熟知的动物而已。地球的海洋和森林，住有数不清的物种，其中有许多物种可能在我们开始认识它们之前就会消失。
记者伊莉莎白‧科尔伯特的书《第六次大灭绝》（The Sixth Extinction）获得今年普立兹非小说奖。我们和她谈到，这些新发现可能透露了哪些关于地球生物未来的讯息。我们是否有机会能给这场大规模的物种灭绝踩煞车？人类是否注定要成为自己忽视环境的受害者？
引发许多讨论的这项新研究估计，多达四分之三的物种，在经过几代人类之后，就可能灭绝。这听来是令人不敢置信的警钟。
是的。那项研究仔细研究了最常被研究的动物族群。他们把范围限缩在脊椎动物——例如哺乳类、鸟类、爬虫类和两栖类——然后说，好，我们来看看实际发生的状况。他们证明了惊人的事实，灭绝的速度在1500年时已经提高相当多，而且情况只有愈来愈糟。
那是非常高的数字，而人类变得有点习以为常。 10年、20年前出生的小孩，他们一辈子都看着这些数字长大。他们不会真地觉得，好，那真是超乎想像的异常。
人们一直在争辩，我们是否真地正身处第六次大灭绝的痛苦中。你的看法如何？
说实话，那是我认为我们放错重点的争辩之一。等我们找到那个问题的确切答案时，可能地球上有四分之三的物种已经消失了。我们真的不希望走到可以明确回答这个问题的那一步。
不容质疑的明显事实是，我们身处在一个灭绝速度非常、非常快的时代，像是会在大灭绝中看到的那种速度，虽然一次大灭绝可能要数千年才会完成。
有没有哪些栖地或物种——或是哪些动物族群，你认为会因为正在发生的变迁而特别容易受害？
因为数个原因，岛屿动物极易遭到灭绝的危险。它们容易一直遭到隔绝。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之一，是消除以前造成岛屿物种被隔离的壁垒。纽西兰一直没有陆上哺乳动物。在没有这些捕食者的环境下演化成的物种，异常易危。纽西兰已有数量庞大的鸟类消失了，而幸存的种类有许多深陷困境。
因此，那些长久以来被隔绝的地方，非常脆弱。分布范围非常有限的物种、只在世界上某个地方才有的物种，那些相当易危。它们无处可去，万一它们的栖地被破坏了，它们就会消失。
这次事件中，人为的因素——事实上，我们显然要为第六次大灭绝负责——哪些最能证明我们牵涉其中？
我们要为现在所见的灭绝速度升高负责，这一点没什么好争辩的。我们已知过去的100年间发生的物种灭绝，很少——如果有的话——不是因为人类活动而造成的。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争辩说：「喔，灭绝速度，那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不管有没有人类都会发生。」要争辩这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如果我们正扣下扳机，那么我们在枪里装了什么弹药？
关于这件事，已有数以千计的科学文章写过。我们进行狩猎、引进外来物种。我们正在改变气候，以地质学标准来看，是非常、非常快速地改变着。我们正改变全球海洋的化学性质。我们正改变地表。我们砍伐森林，种植单一农作物，这对许多物种来说都不好。我们滥捕鱼类。清单可以一直一直列下去。子弹并不缺。我们现在有很大的军火库。
我们还有可能减缓物种的消失吗？
我们刚刚讨论过的所有正在改变地球的事——每一件，我都能指出有像图书馆藏书量那么多的报告，提出如何把事情做得更好的建议。就以海洋中的死亡区当作一个小小的例子。我们可以改变所有施肥的计画内容。我们在美国中西部的农田洒下氮肥，肥料会流入密西西比河、进入墨西哥湾，进而造成海中的死亡区。
根本的问题是，73亿——再来是80亿、90亿的人口，能不能和那些现在还存在的物种一起住在这个星球上？或者，我们是否处于碰撞航线上，某种程度上是因为我们消耗了大量资源，而那也是其他物种需要的？我无法回答那样的问题。
另外五次大灭绝，地球花了多少时间才复原？
要达到之前的生物多样性，似乎花了数百万年。
所以有可能从现在开始，人类可能是住在一个某种程度上正从大灭绝中复原的世界，如果现在不是处于大灭绝之中的话。
是的。如果给脊椎动物（人类是另一种脊椎物种）100万的平均寿命，假设人类是在这100万年中的20万岁，然后加速大灭绝——抛开人类是否会变成本身大灭绝的牺牲者不谈——你不能期待地球恢复过来的时候，相同的物种还会存在。
你刚才提到的问题很有意思——人类是否会变成他们大灭绝的牺牲者？
我不想说人类无法在失去许多的物种之后还能幸存。我们已经证明事实上是可以的。我们的适应力很强。但我认为关键是，我们不会想知道是否真能如此。
这里出现两个问题：一个是，好，就因为人类在失去某个数量的物种后幸存下来了，未来是否也能如此？或者，我们终会危及维持人类生存的系统？那是非常重大且严肃的问题。
然后是另一个问题。就算我们真能活下来，那是我们想住的世界吗？那是我们希望未来的世代居住的世界吗？那是个不一样的问题。但是这两个问题都必须认真看待。我会说这些问题再严重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