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国海的海底宝藏：200多艘古代沉船
从中国过去20多年的水下考古及南中国海一带的沉船出土来看，自五代以来，海上丝路贸易一直频繁持续，东南亚是重要转换站。去年，中国考古团队开始延伸到东非，赴肯尼亚寻找郑和船队遗迹，并从当地出土陶瓷等文物中，追溯非洲与中国的贸易往来。
这是本报与新加坡管理大学廉凤讲座合办的“古丝绸之路——东南亚地区的跨文化交流和文化遗产”研讨会上一个重点议题。研讨会于本月27日及28日举行。
你知道吗，南中国海底下潜藏着非常丰富的宝物——沉船。
根据中国国家博物馆水下考古中心主任赵嘉斌，中国面向东南亚海域一带宝藏丰富，现在掌握到200多艘沉船信息，目前打捞上来的沉船有四五艘。他接受长途电访时说：“不是一发现有沉船遗址，我们就打捞。我们希望原地保护海底沉船，只有它们面对威胁时，才会考虑挖掘加以抢救。”
中国国家博物馆水下考古中心成立20余年来，在中国沿海的渤海、黄海、东海、南海海域及长江内河水域开展水下考古，发现了多处五代以来的沉船遗迹或水下文化遗存，并对一些重要的沉船遗址发掘，取得重要成果，包括船体遗迹和大批陶瓷器、铁器等文物。
南海一号沉没海底800年
在打捞上来的沉船中，以广东阳江“南海一号”南宋沉船最具代表性。这艘船只沉没海底800年，被泥沙淹没，出土后保存得最为完整，考古价值大。
沉船发现于1987年广东上下川岛海域，水深约24米，海底为泥沙底，能见度较差。1989年，由中国和日本专家组成“中国南海沉船水下考古调查队”首次水下调查，确定沉船位置。2001年至2004年，中国水下考古研究中心实施四次大规模勘探试掘，进而确定遗址精确位置、分布范围及沉船性质及年代，掌握沉船长、宽、高和保存状况。2007年，广东救捞局、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实施整体打捞方案，南海一号沉船被整体打捞出水，并入驻广东阳江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也称“水晶宫”）。
赵嘉斌说，“南海一号”最快要到明年才开始全面发掘与文物保护工作，这需要周全的方案。该沉船目前出水文物有数千件，以瓷器为大宗，有江西景德镇窑青白釉瓷器、浙江龙泉窑青釉瓷器、福建德化窑白釉瓷器、磁灶窑黑釉和绿釉瓷器等，还有出水少量漆器残片、钱币、银锭等，铜钱有“政和通宝”、“绍兴通宝”等。
考古中心还对绥中三道岗元代沉船、胶南鸭岛明代沉船、连江定海白礁一号沉船、平潭碗礁一号清代沉船、西沙群岛华光礁一号沉船等遗址进行抢救性发掘。汕头南澳一号明代沉船是当前重点工作。
从沿海一带沉船出土看来，海上丝路贸易自五代以来一直频繁持续，各朝代贸易船从福建泉州或广州、福州等港口出发，经过东南亚，可达非洲与美洲大陆。
中国考古团队
到肯尼亚寻找郑和足迹
几百年前，一艘郑和船队海船在东非肯尼亚拉缪群岛附近海域触礁沉没，少数生还者游水上岸，与当地人通婚繁衍至今——一些自称中国人后裔的肯尼亚人讲述“老祖先”的传说。
水下与陆上考古
去年11月，中国水下考古团队第一次到肯尼亚拉缪群岛去，寻找和打捞传说中的郑和宝船遗址。赵嘉斌说，从历史文献记载确定郑和宝船到过那里，在肯尼亚开展两周一次水下文物考古以寻找有关线索。
这是中国和肯尼亚两国政府签署协议项目之一，为期三年，中国商务部资助2000万人民币。除了水下考古，也有陆上考古，对肯尼亚马林迪市内的曼布鲁依村、卡提布清真寺和马林迪老城等3个遗址点进行考古调查发掘，也对肯尼亚沿海地区考古发掘调查的27处古代遗址出土的中国瓷器进行研究。
中国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秦大树教授长途电访时说，在肯尼亚的马林迪陆上考古，之前发现16及17世纪建立的伊斯兰基地，现在则找到12及13世纪的文物，同时发现中国一些文物如明代“永乐通宝”铜钱、青花瓷片，地面也发现用青花瓷点缀的墓柱，很可能是郑和船只遗留下来的。
中国瓷器运销东非地区源远流长，在肯尼亚沿海遗址中出土约9世纪的长沙窑瓷器，9到10世纪前期的越窑瓷器和部分早期白瓷器。这都表明晚唐到北宋初期（9-10世纪）中国瓷器通过海路外销从初始迅速达到一个高峰，可能以转口贸易输入东非。
中国瓷器输入肯尼亚高峰期
中国输往肯尼亚的瓷器自9世纪开始，相延不断。北宋中后期到南宋末期（11-13世纪中叶），尽管从南中国海到印度洋地区的贸易持续，但处于低潮，规模很小。秦大树教授认为，中国瓷器输入肯尼亚有几个高峰期：
第一，晚唐五代，输入有越窑、长沙窑、广东产青瓷器和少量白瓷。输入规模不大，集中在拉穆群岛。9世纪主要品种是长沙窑瓷器，数量很少，进入10世纪就消失了；10世纪以后以越窑为主，延续到12世纪后期。
第二，南宋晚期到明代初年，尤以元代输出量最大，主要是龙泉窑瓷器，少量青白瓷和福建仿龙泉青瓷和青白瓷，还出土精美元青花。南宋器物很少，元代器物较多，部分质量相当高，或与官方贸易有关，明代早期以龙泉窑为主，也发现一些官器，似乎与郑和船队的到达有关。
第三，明代中期的成化、弘治、正统年间，中国瓷器在格迪古城和曼布鲁伊遗址中，比起明代前期突然增加。这是波斯、阿拉伯人控制的环印度洋海上贸易的一个高峰期。学界基于南中国海和印度洋地区的沉船资料，指出在15世纪前半叶，中国瓷器很少发现，被称为Ming Gap，这是明统治者海禁政策所致。这在东非沿海地区得到印证，不过，外国学者没注意到，明代初期发现的龙泉窑瓷器实际上数量还相当大。只是很少发现景德镇瓷器。明代成化以后，外销瓷以较快速度增长，达到较大规模，该是受到当时明朝境内某些因素影响，如货币银本位化而导致的银荒，明代生产中商品化程度迅猛发展，使沿海地区的走私贸易迅速发展起来相关。
第四，明代嘉靖、万历到清代康熙年间及其后。大航海时期以后出现的中国外销瓷，主要是景德镇民窑青花瓷、彩瓷，漳州窑青花瓷等等。又以万历和康熙为高峰期。万历年间正是葡萄牙人在嘉靖36年（1557年）开埠澳门后，全面开展环球海上贸易时期。康熙年间成为东非地区中国瓷器又一个外销高峰，此时，葡萄牙人已被挤出贸易主流，荷兰东印度公司垄断了印度洋到欧洲的贸易。而葡萄牙人控制的肯尼亚发现的康熙瓷器较多，是比较普通的景德镇民窑瓷器，说明克拉克瓷器可能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特别经营的一类瓷器。
秦大树指出，在肯尼亚沿海遗址中也发现龙泉官器，在曼布鲁伊遗址还出土一片永乐官窑青花瓷片，初步判定龙泉生产的青瓷官器由工部委派烧造，至少部分是作为官用器物在郑和航海活动中用于赏赐所到之处的各地统治者。这些发现又反证郑和下西洋时曾到达肯尼亚沿海地区。“作为考古实证材料，这些发现很有价值。”
古丝绸之路
——东南亚地区的跨文化交流和文化遗产
日期：10月27日及28日上午8时30分至傍晚7时
地点：新加坡管理大学行政楼5楼李文正礼堂（维多利亚街81号）
报名费：每人250元，学生100元
可在各SISTIC售票处报名付费；网址：www.sistic.com.sg；
电话：63485555 报名截止日期：10月26日
询问电邮：info@maritimesilkroad.org
两主题演讲免费开放
研讨会邀请泰国国际佛教学院院长魏查理教授（Charles Willemen）于10月27日下午6时，印度文化国际研究院院长罗可什教授于10月28日下午6时做主题演讲。这部分演讲免费开放，报名电邮：lfc@smu.edu.sg（名额有限）。研讨会全程提供中英／英中同声传译。
联合早报黄向京
